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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问道:“你这几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林冬掏出扁酒壶喝了一口,“也就那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邱小鱼轻眉一竖,揪着林冬的耳朵,不善道:“你别当我不看新闻,琴岛那个反恐事件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和那种危险的组织打了起来?”
林冬笑嘻嘻道:“你关心我了吗?”
邱小鱼一巴掌拍在林冬胸口,用力极猛,打得林冬窒了一口气,她怒道:“本姑娘是怕你死在了外头,没等到我娘把你扒皮抽筋!”
林冬缓了一口气,深沉道:“唉,菇凉,你这么打我,小心我爱上你。”
“你……”
林冬突然道:“你怎么脸红了?”
邱小鱼立马捂住脸,“哪有,你看错了。”说完才发现天色这么黑,林冬要是能看见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林冬哈哈一笑,“我就是开个玩笑。”
“不好笑。”邱小鱼拳头攥紧,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林冬赶忙转移话题,想了想,把这几年在国外经历的事情挑拣着说,太危险的一概不说,断断续续说下来,从出国的意气风发到地下格斗场的麻木,再到回国后的落魄,说得口干舌燥,林冬停顿下来,润了润嗓子,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而身旁的邱小鱼双眸如同蕴水,温软轻柔。
邱小鱼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也不说话,默默将白色药膏涂抹在林冬脸上,药膏的清凉缓缓消解着疼痛,邱小鱼的手指在林冬脸上划动,触感温暖,林冬心里陡然静了下来,看着邱小鱼抿着嘴唇为他上药。
林冬嘿嘿一笑,“是不是觉着我可怜,后悔打我了。”
邱小鱼横了他一眼,“我从来不后悔,打了就打了,你别自作多情。”
林冬闭嘴,闭上眼睛享受邱小鱼手指的温暖,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邱小鱼为他上完了药,看着熟睡过去的林冬,嘴角挂起一丝林冬注定看不到的温暖弧线,她伸手拨弄了一下林冬的头发,深深看着林冬熟睡中却依旧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眼角有点湿,用手擦了擦,喃喃道:“五年来生活在生死之间的紧张压抑,你不说,当真就以为我不知道?”
邱小鱼把林冬抱回了房间,留下了一张字条,出了房门,向守门的董方圆用手势示意不要吵醒他,然后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缓缓离开。董方圆摸着下巴,看着邱小鱼离开的背影,自顾自道:“头儿,你平常这么骚气的人,怎么有时就是一块木头呢?”
一张字条静静地躺在林冬的枕头边。
“长白山脚,猎户邱石头,他有甲子六须老参的下落,恨你的邱小鱼留。”
……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车里,染红了白色的皮垫。
陈本徽用西装包裹住了手臂伤口,却没有预料中失败后的狂怒和颓然,只有发自肺腑的恭敬和战战兢兢。
因为在这辆凯迪拉克里,他对面坐着的是一脸平淡的唐圣徒。
“失败了?”
陈本徽浑身一震,头低得更低了。
唐圣徒摇晃着红酒杯,猩红的酒液舔舐着杯边,他凝视着璀璨如红水晶的酒液,仿佛能从中看到过去,“一把把刀,一滴滴血,一步步走,我站了上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触怒我,敢阻挠我,曾经做过这种事的那几位老人,已经化作辽河里鱼虾的粪便。”
陈本徽不敢抬头。
唐圣徒继续道:“厮杀、鲜血、黑暗、肮脏,跟随我一起打下东北的兄弟们,在多少年的安逸里逐渐脑满肥肠,不错,我给了他们躺着享受的机会,而他们却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站上来的,还能像以前一样矫健和敏锐的老伙计,还有几个?”
唐圣徒抿了一口酒,意态闲适,仿佛车里压抑得连司机都不敢大口喘气的气氛不是自己营造的,他话锋一转,随意问道:“本徽,你跟了我几年?”
“十年了。”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唐圣徒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语调很低很沉,“第一个十年,我在长大,第二个十年,我满手血腥,第三个十年,我坐拥帝国,如今也快到第四个十年了,本徽,你说我想要什么?”
“属下不知。”
“东北是我的天下,但天下不是我的东北。”
陈本徽骤然抬头,一脸错愕,然后仿佛有电流击穿身躯,全身不受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并非害怕,而是那足以催生任何热血的可怕野心,导致的战栗般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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