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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她不由虔诚地信了,就把这愿望当作苦中作乐的消遣吧。
紫颜携了长生,施施然走到熙王爷安顿的天一坞。熙王爷取了书案上堆叠的名人山水细赏,见紫颜进来,啧啧赞叹道:“这幅徽宗秋鹰图我求而不得,原来在你这里。”紫颜道:“王爷既是知音,便与此画有缘,紫某当孝敬王爷。”
空焰(4)
熙王爷爽快大笑,毫不客气叫侍卫把画都拿了去。
“明日易容,紫先生需要什么只管提。”
长生气得在一旁发抖,紫颜说送一幅画,这贪心的王爷却全拿了。紫颜并不在意,微笑道:“给王爷施术,自要去求最好的香来。卖香的人就住在巷子口,这孩子跑得熟了,王爷若不放心,找几个人跟他去就是。”
熙王爷沉脸道:“想出门?”眼神如带刺的皮鞭,刷刷向长生打来。长生在气头上,哪里怕他,没好气地一翻眼睛。熙王爷瞪着紫颜道:“这么个小孩子,我怎会不放心!”唤过一个侍卫,跟了长生走出门去。
紫颜想告辞离去,熙王爷叫住他,伸手来摸他的脸。紫颜浑身一颤,想避开,却终没有躲闪,直直地站在原地,等他的手抚上来。
“这是你易容后的脸?”熙王爷触摸到冰凉如玉石的容颜,不禁一惊,自然缩回手去。
紫颜收了笑容,温和的眸子涌上一股杀气,像睡在皮囊里的兽撕开束缚咆哮而出。熙王爷突然害怕与他靠近,不自觉后退一步,再看时,咬人的目光幻化成折翼的蝴蝶,温驯地停在他肩头静静凝望。紫颜恢复了安静的模样。
“这也是易容术?”熙王爷匍一开言,发觉声音冻得通红,颤颤地在风里飘。
“紫某不知王爷在说什么。”紫颜朝他施了一礼,安然退下。
接下来一连数日,紫颜每日和熙王爷聊天闲谈,游园赏雪。熙王爷在府里看到中意的骨董就取了去,好在不多时又送来紫颜心爱的绫罗绸缎作为补偿。紫府真正的珍藏大半给艾冰、红豆带走,剩下的器物陈设不过凡品,长生虽然心疼,到底是身家性命重要,没敢给熙王爷脸色看。
从姽婳那里拿来的香,一直躺在罩漆方盒里,盖子上一只吊睛老虎,几欲走下来吃人。长生告知紫颜,姽婳带了尹心柔避开王府侍卫,远远地往城外去了。紫颜抚盒轻叹,在京城经营了数年,说不留恋是假的。这凤箫巷里,到底一切曾经鲜活过。如今天寒地冻,花谢鸟绝,等他们也散了,真的是万物萧索。
“长生,我们离开这里,你可乐意?”
“跟少爷去何处都乐意。”
紫颜浮上少女般的红晕,浅笑道:“长生,我不会陪你一辈子。”
“我会一辈子陪着少爷。”长生倔强的坚定有如磐石不可动摇。
“谁能陪谁一辈子呢?”紫颜的叹息声化作了一片飞雪,没入空中。
大雪下了数日,紫颜说雪天不是易容的好日子,只教熙王爷学拟年轻人的举止言谈。叫熙王爷放下架子,扮一个长年流落在外的皇子并不容易。
“大皇子被一个村妇捡去,后交由村中富户关某收养,这样可好?”
熙王爷道:“我岂不是得去找一对养父母?”
“不然,他们皆寿终仙逝,为他们追封一下也就是了。”
“为何定要是富户?”
“否则就很难供养大皇子读书,若是目不识丁之徒,试想群臣如何能安心将社稷交给他呢?”
“有理。拥有万贯家财又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是吗?”
“知书达理,进退有据。大皇子须先声夺人,不可授人以口实。”紫颜笑容可掬地道,“王爷可准备了给太后的信物?证明你就是大皇子的信物。”
熙王爷从袖中摸出一只紫金累丝镶玉锁,“这是当年戴在大皇子身上之物。”
紫颜眯起眼,当年之物。当年谁也不知道大皇子会失踪,除了那个让他失踪的人。
“好,有了信物,还要有理由。为什么大皇子成年后,突然知晓自己的身世?”
紫颜不动声色地抛出棘手难题,把适才的疑虑悄然收藏。熙王爷直视他琉璃般的双目,一步步被牵引,答道:“只因他养父母临死前交代了他的来历,他一心查出亲生父母是谁,得知在他被捡到当日,先皇曾带兵狩猎。”
紫颜摇头,“这缘由远远不够。”他伸指在熙王爷额头上戳了一记,冷然道:“是你一心寻找父母,来到京城后无意得见天颜,发觉相貌酷似,多方求证后才冒死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