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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道:“那人令我,在府中取一样东西给他……”
忽听头上一人声音道:“我猜那东西是一枚石头令牌,是也不是?”
这一句话入耳,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抬头向上看去,见大厅梁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少年,十八九岁年纪,身着藕合色夹纱衫,头上一个亮银冠儿,鬓上却斜插了一朵火红杏花。他见众人抬头,便笑嘻嘻地抱拳,团团作了个四方揖。众人错愕之间,卜一凡已然长身而起,叫道:“甚么人?”一面向后挥手,登时奔过数十名侍卫,各出刀剑,挡在魏国公赵晞身前。
那少年笑道:“啊哟,卜先生好没记性,我是你家国公爷下帖子请来的客人,哪能一些些工夫,就忘记脱了?”卜一帆听到他最后一句,依稀露出江南口音,心中一凛,道:“你……公子难道是姑苏集闲庄来的?”
那少年笑道:“还好还好,总算还记得。”自怀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手一扬,平平向卜一帆飞来。一名护卫手臂一长,伸手接过,转身交给了卜一帆。卜一帆见那鎏金信封上一行墨迹“书呈姑苏集闲庄主人”,正是自己手笔,一颗心登时放下了一半。一面拆开信封,一面便向那少年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与集闲庄俞庄主如何称呼?”
那少年道:“在下俞敏。俞庄主么,那是我伯父。” 他似是十分爱笑,便是不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地,看来也满是笑意。
卜一帆道:“俞庄主何不亲来?”
那少年抬起手来揉了揉鼻子,笑道:“我伯父嫌路远,派我来传个话儿。偏我路上走得慢,迟得一刻进来,吃饭台子都收啦。”
卜一帆见那信封里果然是魏国公府的请帖,心中疑虑去了大半,道:“国公爷最是好客,俞公子远道而来,岂可不尽地主之谊?立时传话下去,在东厅备筵。”那少年只笑着摆手,道:“不必啦。又不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哪里就急到这个样儿?咱们还是接着先头的话,说下去罢。”他打扮斯文,言谈举止中却带了三分浮滑无稽。卜一帆心中纳闷:“集闲庄乃是江南武林头一等的门户,历年见过几个俞梦得的门人,都是端谨持重,那才是名家子弟的气派风度。他这侄子却不大像样。”说道:“如此,请俞公子下来入座议事。”
那少年笑道:“好的。”左掌在梁上一按,身子斜转,轻飘飘地落下地来,当真是轻若鸿羽,堕地无声。座上众人俱是识货的,见他这一手轻功大是高明,无不心中暗喝了声彩。
蓦然间劲风声响,一人向那少年身前扑去,五指成爪,抓向他腰际。那少年吃了一惊,右足向后踏出,上身略仰,一臂平舒,一臂略张,端端正正抱了个守势,正是集闲庄名满江湖的“落云三十二式”之“孤云出岫”。
卜一帆吃了一惊,叫道:“休得伤人!”孰料那人只是虚晃一招,手指只到了那少年身前半尺,便即凝招不发。赵晞笑道:“唐先生冒撞了,还不快给贵客赔礼。”原来那出手突袭的不是旁人,正是那胖胖的富商唐维。
话音未落,唐维已长揖到地,笑道:“俞公子,唐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您切莫见怪。”俞敏楞了楞,旋即唇边涌出笑意,道:“唐先生,你一个行商的,身手倒好,敢是要同我切磋一下武功么?”心道:“这贼商贾精细得很,信不过我言语,便出手试探。”
唐维满面堆笑,道:“岂敢,岂敢!唐某久闻集闲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在荣幸异常。但此间商议之事重大,公子在梁上久了,谈话想是都没漏下。唐某心想,有道是‘小心不为逾’,冒失出手印证一下,也好教国公爷和这里诸位放心。”一面拉了张椅子,毕恭毕敬地请俞敏坐下。俞敏大剌剌地坐了,接过茶杯。唐维又道:“适才公子猜那物是石头令牌,可是自俞庄主处听来?”
俞敏点头。上首的魏国公赵晞便道:“不知俞庄主可有甚么话交待传达?”
俞敏眼望赵晞,似笑非笑地道:“就是三句话,我如实说了,国公爷你可别恼。”赵晞笑道:“但说不妨。”
俞敏道:“我伯伯说,第一,国公爷你问的事情是有的,但个中详细,不便对你说;第二,国公爷有心对付那鬼面怪人,集闲庄却欠了那人的人情,又得罪不起国公爷,只好当缩头乌龟,两不相帮;第三,集闲庄的玄石令早丢了十几年,国公爷要看,这会儿也变不出来,只好派我给您老叩头请罪了。”说是“叩头请罪”,可没半点要起来的意思,身子如扭皮糖般粘着椅背,又将左脚搁在了右膝上,一点坐相全无。
赵晞听他说出“玄石令”三个字来,再无疑虑,心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