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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张专为犯罪嫌疑人设立的坐椅。他头上原本浓密的黑发已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白发,小平头已被剃成了光头。原本红润油亮的胖脸,现在变得苍白清瘦,唇上和下巴上冒出的胡子使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使华敏和沈剑军难以相信眼前这位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的家伙就是原来威风八面的秘书长公子。他未曾婚娶,长期包养了情妇孙小蕙,又拥有许多女人供自己淫乐,他低声下气地向沈剑军乞讨香烟,沈剑军顺手递给了他一支烟,他迫不及待将烟叼在嘴上,沈剑军为他点上火,他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这眼睛曾经是大而有神,如今泛着死鱼一样的光泽,双目呆滞,神色黯淡。他狠狠吸了一口烟,那烟雾全部被他贪婪地吞进了肚子里。烟雾呛得他不停地咳嗽。
咳喘稍有平息,他手倚在审讯椅的木栏上,歪着脑袋问:“我这罪会判死刑吗?”话语中带着凄惨和无奈。
沈剑军平静地告诉他,这要看法院判决,只要你配合专案组工作,有重大立功表现,是有可能从宽处理的。他听了沈剑军这句话,仿佛吃了一颗定神丸,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回答问题……
在结束这次例行的提审之后,沈剑军、华敏和他聊起了家常。华敏问:“你是北大经济系的高材生,怎么会堕落成违法犯罪分子呢?”
“除了家中的娇宠,使我忘乎所以外,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自认为看透了这个社会,认为只要有了权就能通过寻租来搞到钱,权与钱结合才能形成势,有了权势就可自由地、放肆地游走于法律间隙为所欲为。因为主宰这个社会的仍是权力,有了权力就可以攫取更多的金钱,金钱再换取更大的权力,如此循环往复使少数人富了起来。这些人不是官员就是商人,或者兼具两者身份的国企老板。我所见到的潜在官场商界的规则虽不见诸文字、法律条文;却是以我所见所闻的父母及其朋友、同事、领导和领导的子女本身的堕落事实为依据的。我的父母及我从辉煌到毁灭是带有很大的偶然性的。因为社会并没有形成某种防止腐败,惩治腐败,防止权力被滥用的体制和机制。还是阿克顿勋爵说得好呀,绝对的权力会导致绝对的腐败;绝对的权力会败坏社会的道德。如此而已。”他长叹一声。
华敏饶有兴致地听着他的叙述。然而,他不再说下去了。他说他累了,于是不停地打着哈欠。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母亲为你画的《寒梅图》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华阿姨的特殊关心。”
“你有什么感想?”
“那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的痴人说梦而已。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常常沉醉在这个平庸却野心勃勃的夫人一厢情愿的美梦中,包括我那个可怜的爸爸。这个女人太霸道。还‘蓄芳待来年呢’,我已是油干灯火尽了,你看我才三十出头,已是可怜白发生,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那张狗屁画,已被我裁成了手纸,那是中国最好的一种纸,经过二十二道工序制作的红星净皮宣纸,我最近痔疮发作,这纸用起来很软和。”说完他自我解嘲般地笑了。
他被狱警带走了,看到他步履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重重铁门后面。沉重的铁门吞没了他那委琐的身影,华敏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十四章 升沉与衰荣
宋瑞诚再次见到宋仁善和王立成是在一年后的城中区人民法院的法庭上。宋仁善非法经营案开庭审理。
公诉人宣读完冗长的起诉书后,进行法庭调查。在进入法庭辩论阶段时,他才作为证人被传唤进了法庭。他打量一下法庭的阵势。金色的国徽下,审判台上端坐着年轻英俊的审判长,左右是两名年龄稍长的审判员,一名人民陪审员。年轻的女书记员坐在台下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左侧是城中区人民检察院的公诉人,两名公诉人案上堆着厚厚十几本卷宗。右侧是被告请的辩护律师。法庭正对面站立着犯罪嫌疑人宋仁善、王立成、隋大成、虞成刚。本案的重要当事人还有庄晓强、庄洪生、李慧敏、陈宏平、稽胜利因为涉及其他严重的经济和刑事犯罪没有出庭。公诉人只是出示了他们涉及本案的证言证词。
四名犯罪嫌疑人的家属,请来了最强劲的律师班子,为被告进行辩护。为宋仁善辩护的首席律师就是京城来的著名大律师。老人慈眉善目,西装笔挺,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风度翩翩,令人肃然起敬。宋瑞诚作为非法出版物《走向世界的A省》和其他侵权盗版图书的鉴定人,受命出庭作证。坐在证人席上,他打量着眼前的对手,他恍惚记得这位老者曾经在审讯“四人帮”的庭审中担任过江青的辩护律师。但他还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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