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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夜晚,一旦和三枣儿在一起做那事时,一粒粒红红的裂枣就会跃入他的视线。
木瓜痛苦极了。
痛苦极了的木瓜就想起村西头的寡妇青枝。
春上,村子里又开始犁耙水响闹春耕了。村西头的人遇见木瓜,说,木瓜,青枝捎信要你去帮她犁地呢。木瓜笑了笑,没搭讪。木瓜心里却在说,青枝还惦记着咱木瓜呢。木瓜又想,咱木瓜入赘了,是三枣儿的人了,还去青枝家干啥?木瓜正这样想着,可一粒粒裂枣就不由自主地闯进他的眼帘,满脑子都是。裂枣裂枣裂枣。木瓜就作出决定,去青枝家帮她耕地。木瓜说去就去了。木瓜一路走得很潇洒很自在很舒畅。这是他入赘三枣儿家之后第一次去青枝家。青枝问,你来了?木瓜望着青枝一张白白净净圆圆润润光光洁洁的脸,心中顿生一股冲动。木瓜伸出舌头在嘴唇边舔了一圈,笑了笑,忙说,咱木瓜来了,青枝姐,你捎去的信,木瓜怎敢不来呢。
木瓜就将青枝家的几亩地给翻耕了。
木瓜还在青枝家吃了午饭,喝了酒。
木瓜给青枝耕地的消息,很快传入三枣儿的耳朵。
木瓜入赘前,三枣儿就知道木瓜同村西头寡妇青枝的事儿。三枣儿从不计较。那时的木瓜还不是她三枣儿的木瓜。可是,木瓜现在已是三枣儿家的上门女婿养老女婿,三枣儿就不能再容忍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了。
那个夜晚,木瓜上床很晚。上床很晚的木瓜见三枣儿还没睡着,问,没睡。三枣儿嗯了嗯,说,俺三枣儿睡不着呢。三枣儿屁股对着木瓜。木瓜就知道了三枣儿生他气的原因了。
三枣儿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翌日一大早,三枣儿便来到村西头的寡妇青枝家。青枝正欲下地干活。三枣儿喊了一声青枝姐。青枝看见三枣儿来了。木瓜的女人来了。笑笑说,三枣儿有事呗,忙放下肩上的锄头,欲将她让进屋里坐。三枣儿说,青枝姐,俺不坐呢,有件事儿想同你说说。三枣儿就将木瓜心里仍装着青枝的事儿给说了。青枝听后,不觉哈哈大笑,说,木瓜真是个木瓜。三枣儿说,青枝姐,要是木瓜真是个木瓜就好了,木瓜不是木瓜呢。青枝姐,俺爹将来还得依靠木瓜养老支撑门户,可木瓜却嫌俺的一张裂枣脸……没等三枣儿将话说完,青枝忙问,三枣儿,你说木瓜心里头仍装着咱青枝,你有没有搞错?三枣儿望着青枝,一脸沮丧,嘴里嗫嚅了几下,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青枝姐,要是真的俺三枣儿搞错就好了。青枝一个寡妇人家,还要赶紧下地忙活。青枝扛上锄头。三枣儿忙走上前握住青枝的手,连连说,青枝姐,俺三枣儿早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青枝有些不耐烦了,提高嗓音说,咱还要下地干活呢。三枣儿就回去了。
枣儿红了③
村子里,三枣儿家称得上是富裕人家。
大枣儿二枣儿寄钱回来修起楼房后,枣儿爹就在一楼开了一个小卖部。村子的小卖部有几家,要数枣儿爹开的铺子最大货最全,自然赚的钱也最多。三枣儿一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应该说,木瓜入赘三枣儿家很满足了。木瓜的确很满足。日子一长,很满足的木瓜就嫌弃起三枣儿的裂枣脸来。白天没事儿。木瓜只在晚上嫌弃三枣儿的裂枣脸。渐渐的,木瓜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木瓜以前从来就不是这样子。自从青枝的男人死后,他就帮上了青枝。村里人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裂枣裂枣裂枣。木瓜的心里烦起来。于是,木瓜就想出去打工。木瓜想同青枝一道出去打工。青枝曾说过的,青枝愿意同他一道出去。
这个夜晚月色很好。
晚饭时同枣儿爹喝了几杯酒的木瓜身子烧着呢。木瓜使出全身解数,可结果仍像前些次一样,仓促,匆忙,甚至有些潦草。疲惫的木瓜却没有丝毫睡意。三枣儿将一张脸埋在木瓜怀里,问,木瓜怎么又是这样子?木瓜掀开她的头,说,烦呢。三枣儿,咱木瓜实在憋不住了,想出去打工。三枣儿说,俺家里又不缺你木瓜的钱花,出去打么工?三枣儿清楚,木瓜一定是厌倦她的一张裂枣脸了。三枣儿在心里对自己说,俺三枣儿没一张裂枣脸,哪还有你木瓜的份呢,木瓜啊木瓜,俺三枣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瞧不起你这个十足的木瓜。然而,三枣儿只能将这些话在心里头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倾诉,爹一心指望着木瓜支撑门户养老送终呢。三枣儿得耐着性子,忍着。实际上,憋不住的应该是三枣儿,而不应该是木瓜。木瓜没有同三枣儿理论。更确切地说,三枣儿没有同木瓜理论。木瓜爬起身披上衣服走下楼。他想出门走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朝村西头青枝家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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