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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仁坐立不安,来到院子里,在晒得半干的葵花籽跟前停下来,葵花很饱满,招弟还想为他卖个好价钱呢,这回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一切都成了泡影。
李虎仁忿忿地踢了一脚,飞起一片葵花籽,吓得几只刨食的鸡大惊失色,咯达咯达叫着四处跑散。
“狗日的……”李虎仁悻悻地骂。
他觉得天都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像一张死人脸。
其实,天色相当明净,蓝荧荧的,没有一丝浮云,阳光也十分明丽,不冷不热,洒在人身上融融的,是绝佳的日光浴。
那只狗朝他十分亲热地叫着,企图得到他的爱抚,但李虎仁看也不看,狗委屈地哼哼着,不住地摇尾乞怜。
李虎仁正要回屋去抽烟,看见苏凤河急急忙忙朝这边走来,他不免又是一阵紧张。
“老李! ”苏凤河脸上有一层笑,但笑容是摆上去的。
“咋? ”李虎仁心头一跳。
“唉! ”
“走,回家去说! ”
进了家,李虎仁递上烟,等他开口,苏凤河嗫嚅半天,挤出一句:“大青媳妇前天进城买东西,今天还没回来,家里人急得死呀! ”
李虎仁的脑袋嗡地响了几下,他预感到,这事不妙。
“女人和谁相跟的? ”他感到自己的腿在发抖。
大青的女人,可是招弟拉的皮条。
“人家不让人相跟,白白说跟她去,她说城里有招弟,她质熟。说好扯点布料就回来,一去没了音讯。”老苏愁眉苦脸地说。
李虎仁咬紧牙关,腮帮子上鼓出两个圪垯,心头的火直往上蹿。
他凭自己五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初步肯定,大青女人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这跟田直捎来的话合卯合缝,狗日的大青女人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感到,这事闹大发了。
“老苏,说不定,住在谁家了? ”他这样猜测。
“大青去问过了,连……”
“连什么? ”李虎仁的脸煞白,一团气堵上心口。
“连,连招弟也不见了。”老苏的眼睛,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李虎仁眼一黑,咕咚一声栽倒了。
“老李,老李! ”苏凤河大惊失色,连忙去抱他。
在院子里忙营生的招弟妈听见声音不对,沾着两手麸皮跑进家,见状大声嚎啕开来。
“哇呀呀,他爹,这可咋办呀! ”她呼天抢地。
引弟也跑进来,她很惊慌,赶紧倒了半碗开水晾上。
苏凤河掐人中揪耳朵,李虎仁缓过来,浑身软成一团。引弟上来帮忙,跟苏凤河一块把他扶到炕上躺平。
引弟抿了一下开水,才给他喝。
李虎仁喝了几口水,躺在枕头上,两眼流泪。
“爹。”引弟哽咽着。
女人擦着眼泪,慌里慌张,不知忙什么。
苏凤河说:“不咋了,唉,我不该来,不该来。”他后悔地说。
李虎仁摇摇头。
“不不……”李虎仁有气无力地一摇手。
苏凤河愧疚地说:“老李,你好好养着,我再让二青去找找。”
李虎仁挣扎着坐起来,倚在铺盖上说:“老苏,你都知道了? ”
老苏点点头。
李虎仁唉叹着说:“那咱们就不用躲闪了。老苏,我托你件事。”
“甚事? ”
“你替我去趟城里,打探打探招弟的动静去哇,跟前没有一个能指望上的人。”李虎仁气咻咻地说:“招弟女婿也不打发人来说一声,我不信,他们跟前连个出气的人也没了。”
苏凤河不便拒绝,欣然应允:“那我去一趟,老李你不要上火,说不定,都是些没影的事情! ”
李虎仁直摇头。
苏风河走了以后,李虎仁就躺下了,他气急交加,脸色灰中泛黄,实在吓人。
招弟妈凑到他脸前问:“你咋难活? ”
李虎仁心烦地推开她:“去……”
引弟在一旁掉泪,李虎仁忽然说:“引弟,你坐到爹跟前来。”
引弟用诧异的目光看着父亲,慢慢挪到他身旁。
“爹。”她怯怯地叫了一声。
“引弟! ”李虎仁的口吻中含着少有的爱抚。
如同一阵春风拂过荒芜的田地,引弟哇一声哭了起来,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