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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堂门(18)
男人的身体看上去确实虚弱到了极限,慢声细语地说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话,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端木玉于心不忍,一定要付费给他。男人拒绝了她的钞票,却提出了另外一个很特别的要求:
我能和你握握手吗?自从查出这病以后,将近四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和我握过手。这种冷漠的离弃感甚于病痛带给我的折磨。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我活着时,能有人和我友好地握握手。你放心,这样的握手绝对不会传染上病毒。当然,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也不会介意。
听了男人的请求,端木玉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流般汹涌而出。这是她到殡仪馆从业将近十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提出想和她握手。与男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她已经十年不曾和活人握过手了。不过,她没有告诉男人:在最无助最绝望和最脆弱的时候,她曾经许多次偷偷握住过死者的手。死者的手冰冷而又僵硬,但她仍然感到了融融的暖意。此刻,在握住男人双手的一刹那,端木玉百感交集、心事滔滔,讷讷不能成言。
离开时,男人告诉端木玉:我叫刘志远。我希望在最后出发的时候,能由你来亲自替我整容化妆。请你尽量把我化得柔和安详,那样故去的先父见到我会稍稍安慰一些。顿了顿,男人有些难为情地低声说:端木大姐,我的母亲年岁大了,我又没有别的亲人,如果可能的话,在我被推进炉子里火化的时候,请你守在旁边陪着我,算是送我最后一程,可以吗?那样,我就不会害怕,也不会感到孤独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心理准备,死,我倒是不怎么恐惧了,单单就是害怕那一烧呢。
端木玉除了用力点头以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走出梧桐雨的咖啡屋已经很远了,端木玉还在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想:他这一走,再见面很可能是在殡仪馆的化妆间里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为什么要经受这么多扯心扯肺的疼和痛啊!她觉得自己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过了负荷的限度,必须咬紧牙根、狠着心肠才能硬挺着往下活。
以后的日子里,端木玉每一次走进化妆间,都暗含着一种期盼。她想,总有那么一个时刻,当她揭开裹尸布的时候,会与那个刘志远迎面遭遇的。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一刻,自己应该悲哀还是欣喜。
日子一天一天地往下延续,端木玉送走的人一拨又一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个月过去了,始终不见刘志远的影子。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他侥幸逃过了今年这一劫,要熬到“3+2”上去了吧?当然,或者也许这也是一个虚幻中的故事?但愿如此吧。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她自己的老母亲突然故去了。●11
母亲享年八十四岁。也许真是应了乡下那句俗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不请自己去。母亲死得连一点兆头都没有,正吃饭的时候,头一歪就倒在餐桌旁了。母亲结过两次婚,共生育三儿一女。和前夫生的两个儿子都在乡下。她和自己的第二任丈夫,即端木玉的父亲早就商量好了,归西后各自都和自己的原配合葬。在城里装裹好了以后,两个乡下儿子按母亲生前的嘱托,接老人回家,一切按乡下的土葬风俗办理。端木玉和城里的哥嫂自然也跟了回去,一起替母亲料理后事。
第五章 天堂门(19)
按民间的习俗,母亲活到这个岁数,算是“喜丧”。来参加葬礼的乡亲邻居们在举哀的那一刻,虽也面带忧戚、大放悲声,但过了那一刻,便该说的说、该笑的笑,仿佛在参加一个喜庆的典礼,里里外外笑语声喧、热闹非凡,在城里长大的端木玉还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丧葬场面。
灵棚搭在大哥家门外的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村里的乡亲邻居们来了一百多个,儿女辈分的穿白,孙子辈分的披蓝,再小一辈儿的则顶着红,举哀时大家各就各位、顺次排列,鞭炮齐鸣、一片繁盛。端木玉猜测:母亲坚持回乡下土葬,她老人家想要看到的,可能就是这种枝繁叶茂的葳蕤和喜气儿吧?
由于母亲寿数高,亲友们请来的唢呐班子也多,远远近近的来了几组人马。那几班唢呐轮番上阵,你方吹罢我登场,你来一曲《人欢马叫》,我便吹个《百鸟朝凤》;这一班是《风搅雪》,那一班就是《雨打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