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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障碍,这种焦虑感你有么?”
我沉思片刻,焦虑感,障碍和虚无,大概这是如同孪生兄弟般生长在一起的两种东西,如同得到与失去,痛苦与快乐,终点和过程,结婚与离婚
“或许是吧。”我回答:“在我身上,这种焦虑感更多地体现为对自己人生的不确定性,而且不清楚焦虑感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正如不知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地球是如何诞生的一样。”
女子好看地一笑:“那就给你讲讲我经历的一个故事。”
“我今年35岁,现在住在青岛,和几个朋友合伙开酒吧。不过在两年前,我还是个记者,这你是知道的。在换工作之前,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概是两三年左右,总是感觉到自己处于一种莫名其妙地被卡在生活中间的状态,不上不下,动弹不得。具体描述来说,就是做什么都觉得没有意义。这在外人看来是非常古怪的事情。按理来说,工作不坏,人也和同事相处的好,丈夫虽然和自己不是疯狂地相爱,也是有商有量。
但是还是不行,感觉上就像是走到半途中的机械手表突然停顿了一样。总体来说就是动力没有了。因为首先从工作上来讲,我对升职并不是那么感兴趣,通往天堂的楼梯那么窄,上面挤满了人,搞不好大家还会磕碰推搡骂骂咧咧。我从心底里讨厌这种事情。但是如果在一个庞大的机构中,你对于从行政管理序列上向上爬没有野心的话,那么做记者这种工作,如果说要有乐趣,基本上是属于操作性的。也就是说乐趣来自于每一次采访,更加简单地说是跟人打交道。
但是就连这点乐趣也在逐渐消失——因为我逐渐开始发现,工作所带来的人和人之间的了解永远是暂时、片面和功利的。换句话说,任何人这样匆匆忙忙花上两三个小时所达成的理解永远不可能到达你所希望的地步,更不要提贴近他们自己的愿望了。而这种关系如果要保持下去,势必是建立在利益和职业的基础上的。换句话说,我们这个职业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认识的人很多,其实完全是人一走茶就凉的架势。”
经济观察报一样的月亮(4)
“大多数人的职业恐怕都可以用这句话形容,”我插嘴道:“不过,有时候,很罕见的情况——在工作时也能遇见真正的朋友。在普通人眼里,或许你遇见喜欢的人的机会要多一些。”
女子微笑:“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其实人的机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次,并没有因为见的人多而有明显增加。从量变到质变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真的么?”
“不骗你。”
三
“连职业的乐趣都在急剧下降,这样一来,我确实感到茫然和焦虑。”
有一段时间,她试图说服自己,恐怕是钻了牛角尖,或者到了职业和年龄的倦怠期。当然,这事情说给别人听,别人的结论也无非如此:有人劝她换换工作,或者暂时出去休假,有人劝她多运动,甚至有人劝她换个丈夫,或者找个情人但是似乎这些办法都不起什么作用。
即便找情人恐怕也同样无法缓解她的焦虑。她的婚姻状况很普通,唯一有点特殊的是,结婚这些年,她和丈夫没有要孩子,丈夫是一个公司的销售代表,成天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双方都忙,已经忙到甚至忘记自己结婚多少年,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开始第一次约会的地步。在她眼里,丈夫是个比较沉默的人,还算体贴,但是对她的内心所需求的东西一无所知。她也并未希冀他知道,或许这跟一开始和丈夫是经人介绍的有关,两个人并没有经历什么轰轰烈烈的恋爱过程,这样的开头也许先入为主地把一些东西屏蔽掉了。但是不要误会她的生活不快乐,恰恰相反,她认为双方的这种距离感反而有助于两个人客客气气舒适地生活在一起。在她看来,如果和丈夫像情人一样对彼此太了解,或者说太试图了解对方的话,那是要出问题的。
“当然了,结婚这么长时间,我并非没有情人。”女子微笑:“但是激情过去之后,两个人之间那种生分的感觉简直比和丈夫在一起的距离感还要严重。”
恐怕是作为情人,两个人始终无法到达某处所致,女子说。
她和情人的问题毫无例外地表现为同一种情况:一开始当然是激情荡漾,愉快无比,但是久而久之,一旦两人的关系演化为一种习惯性的交往,便会感觉如同在过另外一种家庭生活。但是双方,起码是她,想必希望到达的并非是这个地方,肯定不是家庭。因为这样下去无非是又找了一个丈夫,而且麻烦还多的很——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