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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一张白纸中,突然被人浅浅勾勒出的山水画,意境深远,寥寥几笔足够传神。
曼丽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
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吗?当你从险境中逃离,九死一生,在黑暗中突然醒来,有一束阳光不打招呼就直接蹦到了你的面前,触手可及的温暖在诱惑着你,又好像在沙漠徒步远足已久,嘴巴干涸,被突如其来的绿洲迷花了眼。
明台冲她摆摆手:“诶诶,回神了!”
曼丽回神,也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明台,只能局促地嗯了一声。
明台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沿,曼丽一紧张,拥着被子半坐在床头,缩在角落里,也不敢直视明台,垂着眼帘盯着被单上某一处绣花。
明台背靠着床柱,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又见面了,小丫头。”
曼丽抬起头看了明台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又低着头继续看着绣花。
明台俯身,突然敲了她的脑袋一记:“哎呦呵你个小丫头,你还不理我了,那日你说后会无期,再也不见,可是今日又在我家这样碰见,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缘分,她与他之间,岂是单单两个字就能说清的,上辈子不可能,这辈子……却好像也不可能了。
就像一团乱丝,明明很想抽离,却偏偏身不由已,己不由心。
“我不是故意来你家的。”曼丽嘀咕一声。
明台却听见了,他挠挠耳朵道:“我知道,昨晚我刚吃完馄饨回家,就看到你昏过去了,胡婶赶紧就请了医生……是阿诚哥带你来的?诶诶诶,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挺感兴趣的。”
曼丽抿嘴道:“没什么好讲的……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说完意欲起身,没想到被明台轻轻戳了一下膝盖。
曼丽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还打着石膏呢,你怎么回去,够能折腾的啊,能把自己折腾成骨裂。”明台的语气熟稔,好似故人,笑的不正经,“你很厉害,很对小爷我胃口。”
见曼丽抬眸看着他,明台挑了挑眉,眼里流光溢彩,伸出左手:“我说真的,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明台。明月的明,楼台的台。”
他的眼里又是曼丽熟悉的那种光,熟悉的让她心里发颤。
上辈子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明月的明,楼台的台。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见过了明台这样温暖干净的人,还怎么去习惯黑暗?
曼丽此刻才得以正视对方,阳光下,明台的面容似一块碧玉鲜美透亮,于曼丽顿时自惭形秽,由里及外,桐间露落,柳下风来。于曼丽恍惚间感觉到曾经拥有过的一段美好韶光回到眼前。
“于曼丽。”她声音很轻,细语游丝般微弱,气韵缓送,眉目却渐渐清丽起来,“于是的于,曼妙的曼,美丽的丽。”
她的手与明台的手,握在一起。明台感觉她手指尖冰凉有棱,而曼丽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心田。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用最浅白的话说吧,就像是,黑暗了许久的天空,忽然明亮了起来,炙热又耀眼的太阳升起来后瞬间驱散了黑暗。于她来说,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明台绅士地伸回手,然后拍拍她的肩:“你就先在这里住下,等伤好了再回去,我们明家家大业大,不会多了你一双筷子就揭不开锅。”
曼丽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懂得。”尔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欲言又止。
明台双手环胸,嘴角微微勾着道:“你有事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能帮我去看看我娘亲吗?我怕……”剩下半句“怕于成打她”的话没有说出来,下意识的,她不想要让明台知道她们家乱糟糟的事情。
明台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问题,我帮你去看看。”
“那……谢谢。”声音细若蚊呓。
明台走后没多久,胡婶过来了,还带着一碗熬好的蛋花粥。
不过跟着胡婶背后的人才叫曼丽大吃一惊。
“明大姐。”曼丽嗫嚅了一句。
这时候的明镜还年轻,穿着老成颜色的衣服,微卷的头发束在脑后,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眼角虽然有了细纹,却不会让人觉得很老,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流露出一股英气,眼眸饱经风霜却锐利,周身气场强大,被她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