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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待了片时,萧夫人怕误了时辰,领了萧澴来与皇后拜辞。萧清婉早吩咐宫人将金锞子、如意团花缎并各色花样点心吃食装了许多,算作与萧澴的见面礼,叫萧夫人带了去。待萧夫人母子二人去后,旁人都上来一一辞去。
到了晚间,那画匠果然将花样描成送来。萧清婉却犯起懒来,只吩咐宫人将样子暂且收起,日后再说。
闲话休提,转瞬便是四月初八。
这日,萧清婉起了个黑早,亲自走到赢缊睡觉的屋子,喊他起床。赢缊小小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听到母亲呼唤,仗着平日里宠爱,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萧清婉不纵他,只叫宫人拧了手巾来,先与他擦了把脸。赢缊被冷水一激,登时清醒,只好起来。
萧清婉便亲自与他穿衣、洗脸、梳头,那一身行头是早前预备下的,为她亲手缝制,熨烫的格格整整。赢缊穿在身上分外精神,萧清婉又亲手替他挂了绣着文曲星的香囊葫芦,拉着他的手到殿上去用早膳。
席间,萧清婉一口没动,只是看着赢缊吃饭,不时与他布菜。
好容易吃过了饭,萧清婉先把跟随赢缊的小太监安童叫上来仔仔细细的吩咐叮咛了一番,又将赢缊教诲了一通:“到了那里,好生听先生的话。那教书的老师是你姨父,又是你父皇的忠臣,你要敬重他才是。好好念书,不要淘气,惹出事来,让母后听见,定然不饶的。”赢缊一一答应,心里却不大在意。
片时,萧澴也进得宫来,拜见了皇后。萧清婉自然也教导了一番,看看时辰将到,便亲送了两孩子出门上了车,又立在门上看着车去远了,方才回去。
因着心里惦记这桩事,萧清婉昨夜走了困,今日又起的早,难免疲倦些,便在明间内歇息。明月上来笑道:“小殿下去读书,娘娘倒比殿下还累呢。”萧清婉也微笑道:“虽然去的不远,这心里却好像他出了远门一样,又好似他一夜间就长大了,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明月又道:“娘娘早上没吃什么,这时候可要用些点心?”萧清婉摇了摇头,说道:“倒是不饿,只是身上乏些,歇歇就罢了。”明月听了,就不再言语。
萧清婉在明间内小憩,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外头宫人急急进来。进门便跪下道:“娘娘,太子殿下在文华殿闹起来,把李大学士给气走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萧清婉听了这讯息,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坐起;问道:“怎么个缘故;好端端的念书,倒怎么会把李大学士给气走的?”那宫人慌慌张张,将事情始末讲述了个明白。
原来;赢缊同着萧澴逶迤行至文华殿。那李十洲早已在其内恭候,当即迎了出来。两个孩子下了车,随其入殿。先拜了历朝皇帝的牌位,便如民间拜师一般,拜过孔圣人像,又拜老师。
李十洲受礼已毕;便将二童引入文华殿后殿。这后殿本名主敬殿;与前殿穿廊相连,开六扇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并有东西配殿,原是太子读书、摄事之所。赢烈昔年为太子之时,亦在此地念书。如今赢缊来此地念书开课;皇帝便下旨将文华殿后殿收拾了出来,安置书案桌椅等物,权作书房。
当下,二童入殿,依次入座,李十洲便即开课授书。
这李十洲当初未发迹时,也曾开馆授课,教过几个孩子,便依着往日的老例,先讲《百家姓》《三字经》等书。熟料,这赢缊在坤宁宫时,已将这两本书读的烂熟。那萧澴在相府长大,家学自也不弱。当下,赢缊便张口道:“老师,这两本书母后已教我念过了,你不如教些别的罢。”这一声出来,叫李十洲一阵愕然。宣朝重文尊教,以往还不曾有人敢在学堂上这等顶嘴。然而想及太子身份,权且压了下去,只说道:“殿下既然读过,待臣考一考,若殿下果然精熟,臣自然教殿下念别的。”言毕,便将这两本书里的字句念了,叫赢缊书写。
赢缊虽是个顽劣的脾性,却天生有一段聪明,记性又十分牢靠,这习学过的东西再不会忘却,当下执笔一一写来,竟不曾为他难住。李十洲又转去问萧澴,萧澴亦也对答如流。无法之下,他只得将书收起,因原本的打算,这两本书要教上一段时日,并不曾预备别的,随身只多带了一本《诗经》,想着二童该当不熟,便教他们先念这个。那两个孩子果然不曾读过,一时没了动静,老实听课。
那赢缊哪里是个坐得住的,初时还似模似样的听讲,慢慢那顽皮的性子发了上来,屁股上如长了钉子一般,在椅上挪来挪去。又看外头天气晴好,日暖风微,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更觉眼前的先生面目可憎,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