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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决定呢。”她回答道。
她低下头看着河流,但卡尔注意到,她脸上带着些许慌乱。
“确实,没理由那么匆忙。”他安慰地说,自己奇怪为什么会提这么个问题。他知道这个问题会惹凯瑟琳气恼——一向如此。或许他为今天她的沉默而闷闷不乐吧。卡尔换了个话题。
“我在奇怪,斯坦福家族住在这里会不会开心。”他想了想,自己回答道:“应该会吧。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小天地,可以为所欲为。当然,除了可爱的斯坦福夫人。她不适合这里,真是为她难过。”
“你为每个人都感到难过。”凯瑟琳冷淡地回答道,忿忿地发现卡拉?斯坦福在自己的阵营中也拥有支持者。
卡尔撇开她的冷淡,知道自己会以言语打消凯瑟琳对他的不悦。他挺喜欢卡拉?斯坦福,或许她让他想起珍尼:总是在研究生聚会中扮演老大姐的角色,默默地支持自己从未能融入其中的谈话。他和凯瑟琳在许多事物上的看法不同,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两人却几乎完全一致。在凯瑟琳身上,卡尔找到了令男人困惑的秘密:最深挚的友情,存在于男女之间,而非男人之间。他并非为凯瑟琳的美貌动情,在她身上,他能看到艺术的光辉,使他愉悦不已。
话题又回到了学校。卡尔不由得黯然神伤,这趟实地研究工作完成后,大家会回到哥伦比亚大学一同完成论文,之后将天南地北,在全国各地担任教职。凯瑟琳和大卫大概会留在纽约,卡尔会回中西部地区,他答应了珍尼会回去。自此大家只能在同学聚会上偶尔见见面。
“事情结束后,我会想你的,凯。”卡尔的声音严肃起来,凯瑟琳转过头,看着他。
“我也会想你的。”她轻声说道。
在卡尔酒意朦胧的眼中,凯瑟琳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日暮中,与丛林、河流结合为一体。他觉得很害怕,似乎他会永远失去凯瑟琳。
“我不喜欢待在这儿。”卡尔恨恨地说,似乎麦提亚是让他不开心的罪魁祸首。一阵酒嗝涌上他的喉咙,带出酸酸的酒气。他站起来,头昏眼花的伸出自己的手。凯瑟琳微笑着握着他的手,刚刚把她吞没的丛林,又把她还给了卡尔。他用力地把酒瓶远远地投进河中。
“死亡!”他喊道,盯着河水,“或许很快就会打仗,或许我会上战场,为国捐躯。”
凯瑟琳担心卡尔的情绪,搀着他回到马路上。前面麦提亚庄园里依然灯火通明,晚宴还在继续。在庄园天坛的角落,摆放着一尊青铜麦提亚佛像。在他神秘的微笑中,隐藏着对美好未来的承诺和人们美好的梦想。斯坦福家族的一位先人不辞辛劳,把他从柬埔寨的一座寺庙里偷偷运来。佛像神情安详,四只手掌心朝天,上面落满了雨水、小虫和花瓣——大自然的恩赐。
“我喜欢这里。”凯瑟琳轻轻地叹气道。
“喜欢吗?”卡尔问。
“是的。”她回答道,又冒出一个念头,“印尼人相信,房子和人一样,是有灵魂的。”
在他们头顶,屋子的山形墙有如古代维京海盗船的船头一般,昂首朝天。凯瑟琳走到门口,朝停住脚步的卡尔问:“进去吗?”
“我想再呆一会儿,抽根烟。我总担心如果在里面抽烟,会把这个大茅屋给烧了。”
他看到凯瑟琳笑了,走进屋里,消失在其中,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在时灭时燃的香烟根里寻求温暖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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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种子》第七章(1)
新几内亚 卡苏亚里纳海岸线
卡塞尔神父猛踩下小型摩托艇的油门,往河岸边驶去。在这里河口处,艾莲登河显得如此宽阔,对面河堤都远在视野之外。神父抬起头,眯着眼斜视令人目眩的骄阳。他忘了带手表,正在估算时间。他头戴一顶旧软帽,保护头顶不被晒晕,嘴里叼着一根尚未点燃的烟斗。帽子下, 神父的头发剪成干脆利落的短发,恰好和他的胡须一般长短。短发和胡须环绕下,是一张古铜色但并不冷漠的脸庞,明亮的蓝眸和深深的红晕平添了几分温暖。卡塞尔神父个子不大,瘦小精干,精力充沛。当没有人和他说话时,喜欢叼一根烟管把玩,一向如此。他看起来不像个牧师,他自己也承认,选择当牧师,与其说是因为出于关心人的灵魂救赎,倒不如说是因为他对人的意识和心灵充满了好奇。这番告解,他只对上帝作出,从未向当地主教透露,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神父52岁,过去25年的原始生活条件损害了他的健康,患了好几种慢性病和寄生虫病,包括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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