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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裕王府,帮我换一个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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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一年的春天来的格外迟些,明明是阳春三月时节,天气却还格外的冷。这窗架上还挂着冰凌花,一溜晶莹剔透的惹人爱怜。到了白日里却是呼啸的北风飕飕的刮,卷地而起漫天的杨花。人们出门都需夹袄,还兀自冷的缩手缩脚。过完正月没几日,京西谭拓寺的一株百年玉兰忽然开了花,一夜之间满树琼瑶煞是好看,偶有半带胭脂色的花瓣落在未化的雪地里,就是一副怡情赏心的佳景。
京城司礼的官员纷纷上折子,都歌功颂德这是天威恩泽四海、连万物琼木豆感戴陛下恩德方才由此吉兆,嘉靖皇帝是龙颜大悦,难得抱病之中上了次朝,钦赏了几位奏报有功的官员。不料这次上朝之后,佳景皇帝兴许是体力不支,回宫之后病势加重,不日就传出了龙体欠安,下诰命御史姜儆、王大任分行天下,访求方士及符录秘书,寻求冲解病势的旨意。
于是福华郡主要嫁入裕王府的传闻不胫而走,裕王府里张灯结彩,人人都面带喜色。很快大街小巷都传开了这个喜讯,就连百姓人人都道,天家这次怕也要学民间的法子,迎娶新妇冲喜。市井八卦传闻甚多,有人说道看见裕王和福华郡主共去城郊出游,有人看到福华郡主肚子去谭拓寺请愿上女儿香??????林林总总,概莫是坐实了天家要娶新妇的传言。
安媛在严家待得这段时日,每日只是帮着欧阳夫人沏茶送水,却慢慢了解一些严家的家事。欧阳夫人与严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也送好礼乐、喜丝竹,朋友遍交天下,更在院中修了一个小巧的院落名叫芙蓉阁,修饰的极尽奢靡旨能事,夜夜在此笙歌晚宴,拉结朝中大臣亲故。欧阳夫人却是个性子冷淡的人,独自住在后院的住屋里,平日里总是冷着张脸,对严嵩也说话很少,然而对下人却不严苛。偏偏这样的少年夫妻也能相守白头,严嵩竟然连侍妾都未娶一个,有时候安媛看着他们这样的夫妻相处之道,也不免心中纳罕。
欧阳夫人虽然念过七旬,却很难精明历练,眼见安媛平时安守本分,对她也高看一眼,偶尔能有些闲话与之说说。安媛耳听着关于福华郡主的传闻越来越多,再瞧着严世蕃的、来给欧阳夫人请安时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心知肚明,自己在这里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这日晚间欧阳夫人早早睡下,安媛独自守在窗外,听着前院飘来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知是芙蓉阁中又在大宴宾客。今夜的曲调宛转悠扬,飘着丝丝喜意,一喝三叹间有着浓浓的异域情调,不同于往日吴侬小调的靡靡之音,想必请的客人也不同寻常。
安媛立在檐下,正听得出神,前院书房当值的素謦忽然急急走过来,队门前的几个丫鬟扫视了一眼,不耐烦的问道,“你们这里,哪个是后院茶房做事的安媛?”她的衣裙华贵,走路间裙摆飘动,能有香气遗地。这样富贵奢侈的生活,是素裙荆钗的后院丫鬟们无比严睦的。
“我是。”安媛见大家的目光都扫了过来,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却见那素謦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姣好的瓜子脸上却都是嫌弃厌憎的神色,恶狠狠的说道,“还在这傻站着做什么?快去芙蓉阁沏茶。”
“怎会是我去沏茶?”安媛大是吃惊,她一直都是欧阳夫人身边的人,从来不曾去前院做过差事。
“公子吩咐你去,你还不快去。”素謦是在前院书房做事的有头脸的丫鬟,平时自视甚高,今夜公子不让她上茶,却让她去后院寻这个什么叫安媛的丫鬟去,她心里自是有气,于是对着安媛的态度也格外不耐烦,连话也不想通她多说一句,一扬手中绢帕,便姗姗的走了。
安媛一听到公子吩咐的,便愣在原地,心中七上八下,如有许多面小鼓捶响。她心知严世蕃吩咐她去,定然没有好事。然则左思右想也没有推脱的办法,咬咬牙只得过去。旁边的几个侍女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人人都巴望着能去繁华热闹的前院芙蓉阁做事,总比在这里守着几间竹屋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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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茶房内,一室的茶气。主管茶室的张伯一见安媛进来,顿时眉开眼笑道,“安姑娘来 就放心了,今儿来了贵客,指名说要喝新鲜的茶。如今这个气节冰天雪地的,新茶哪能下来,怕是快马加鞭也要等到明后了。若呈上去陈年的茶,老爷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茶房里的人可都快抓破脑袋了,还是公子爷说按姑娘定能沏这个。按姑娘沏茶嘴是老练周到,这茶交给你断然是错不了的。”
他高帽一顶接一顶的送着,却是把一道难题抛给了安媛。可安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