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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殿伤春怀秋时,内心深处的同情,还是不可收拾。
再有那些过往浮出水面,掩于繁华盛景中。廉幽谷面对她时,其情感是既复杂又悲凉。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廉幽谷带食盒入承明殿的习惯已经渐次养成,每日不出意外,必要带些茶果点心送给皇后。
皇后历来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这些点心虽小,难得的是心意。
皇后满意地颔首,“嗯,起来吧。”
因有昨晚的彻夜长谈,廉幽谷今日面容委实憔悴,既有情感因素又有身体因由。皇后是过来人,从她一进门,便知她身心抱恙。
“太子妃今日气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廉幽谷拂衣坐下,揉揉额角,搪塞道:“昨日因贪吃了两口,故睡得晚了些。”
皇后便命人呈来小盒樟脑油精,和婉地叮咛道:“天气转暖了,白日若困觉太久,到了晚上往往难以入眠。这是红香坊的清凉油,擦一擦,今日免去午觉,晚上必能睡得踏实。”
廉幽谷接下清凉油,自顾在太阴穴细细揉润。心思倒是没敢放松下来。
皇后娘娘待人随和有甚,体贴入微。她实在难以相信,皇后会如夫君所说,是那种会在背地里行阴诡之事的小人。
但话又说回来,管她是圣人还是小人,只要能在殷世煊最需要人帮助时帮到他,对廉幽谷来说,那她就是贵人。
廉幽谷想不了那么多,终于直奔主题了:“记得儿臣进宫以来,最难的日子便是随太子下放淦江那会儿。那时候身边无亲友帮衬,无官员支持,可谓举步维艰。即便现在回到宫中,锦衣玉食,温餐饱腹,但每每回想起那时,仍是有苦说不尽。”
皇后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也只能宽言:“太子妃何必想那些伤心事,人都已经回来了,应当乐业于眼下。”
廉幽谷顺势作悲情状,道:“母后说得是。只是前阵子儿臣与少傅课后聊天,说到这些事,竟才知道是母后在宫中为儿臣们说情,水利拨款桩桩件件方得以顺利推行。若无这些,儿臣指不定现在还在哪里打秋风,食不果腹。”说到这里,她声音微微颤动起来,“都说嘘寒问暖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罕无几个。儿臣本应该早早前来拜谢母后,无奈母后竟瞒着儿臣,叫儿臣实在悲喜交加。”
皇后一听这话,摆明是将陈年旧账翻出来拉关系了。那个时候虽的确是她出面做了顺水人情,可不能否认,那也是因一心想将侄女下嫁殷世煊,才有此作为。若早知道殷世煊与皇帝会后来指婚他人之事,皇后扪心自问,未必会有这多余善心。
因她原本就十分清楚,那位东宫太子,历来是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但廉幽谷不同。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知道这孩子是个心思简单,待人真诚的。就算一开始抱有什样的心思与她交好,那也必然是诚心交好,不是阳奉阴违之举。
这么看来,这孩子定是遇到难题,有求于她了。于是摒退宫人。
“太子妃不要这么说,做母后的哪有不为儿女考量。若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皇后也是有心施以援手,毕竟在后宫之中与其余夫人相较,她是半点优势不占。不与东宫联手,难道要她委身华夫人之下?
廉幽谷见殿内无人。这便不再三缄其口,而是开门见山道:“儿臣想问母后,母后对北周究竟是抱着何种感情?”
皇后望着殿堂下这张雅致娟秀的脸孔,登时心口一揪,指尖不自觉抓紧椅臂上的凤雏雕木,失声道:“太子妃,你在说什么?”
廉幽谷起身上前了三步,倒不是为了逼她,而是出于诚恳用心,“母后可知前朝如今朝不保夕,时时便要大权旁落了?”
“太子妃慎言!”皇后眼观四周,窗帷纱幔随风拂动,半个人影不见,心绪这才稍稍平和,“北周建国才不过十余年,正当国运昌盛之时。前朝有皇帝坐镇,又有百官辅国,何来旁落之说。太子妃勿要听传流言,止于本宫尔,再勿乱议国政,知道吗?”
廉幽谷摇头,声音稚嫩又带着几分凌厉之势,“母后若知北周,必定知道仍有半壁江山为他人挟持;母后若知父皇,必定知道父皇接盛京之降,其实不过是不得已为之。”
“太子妃……”皇后脸色惨白,尽管想要阻止这些话从她嘴里出来。但这许多的事实早在她自己心里梳理过一遍又一遍,勿须她字句告知。
“国之将危,母后难道感觉不到吗?还是因为国不将国,所以您心系的并不在此?”廉幽谷连番追问,措辞激烈。几度话至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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