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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纠缠不休,我心底压抑的悲伤一下子全泼在他身上:“做饭做饭做饭!你们除了喊我做饭还会什么!我看你们以后直接吃生的好了!反正味道都差不多!还省柴火!”
待我把闷气宣泄完毕,才发觉周遭围了一群人。倏尔看清自己站的位置,是须清众弟子练剑的剑风台。所有人都愕然看我。
我厉色一扫:“我有说错吗!”
就算他们气得把剑朝我丢过来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跑了很远。
回过神时,已在床榻边坐下。去翻包裹,除了衣服,就是银票。原来九哥给我的东西,我一样也没带出来,到头来,九哥最后留给我的东西,竟然是一堆用不上的银票。
稀里糊涂地窝在房里,连南玄进门也不知道。他牵我走出屋子,我抬头望,天黑了。
他说,有话与我说,但必须去澹林再谈。
我问他是否与九哥有关,他没有回答。
澹林的景致,其实很美。沿途古树垂阴,深处茂林修竹。叶子旋着落下,织起千重帷帐,将一座青竹小筑隐在后边。林中皆静,幽光暗淡。
屋里有一张檀木小桌,上边点着一根青白小烛,一人拂袖垂下,紫色衣袂,极尽风雅。我走近,隐约嗅得一息玉簪花香。一种沉甸的思绪,在心底化开。
“他在等你。”南玄说。
“九哥!”我猛地抬头,闯进风吹起的叶雨中。
在门前停步,扶着门扉看他悠悠回眸,温润如玉的目色,是三月天最柔的雨、四月天最美的落花“九哥!”我扑入他怀中,环住他的身体。有温度。是活的。
戏谑的语调萦在耳畔,他微微翘起唇角,覆手在我额前,笑得淡然:“病好了?”
我埋在他胸前,未及说话,就见南玄探入脑袋:“师叔,我在外边守着。”
九哥含笑点头:“好。”
南玄闪身不见,我险些涌出眼眶的泪水,被他一句“师叔”硬生生堵了回去。
“授我剑术与道法的人,是他太师父。按辈分来说,他确是要唤我一声师叔。”九哥让我枕着他,如在迟暮亭一般,把手轻轻搭在我肩头,伸指恰好抚着我鬓发。
“九哥,我还以为你,你已经你没事就好了。只要活着,就很好、很好”抬眼仰望他瞳孔的深邃无尽,似将我看得层层透明。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失魂落魄,下一刻就能偎依在他怀中。
“听闻你出事,我紧紧赶来,路上中了个埋伏,折了一些影卫而已。放心,我的命,他们要不起。”九哥的语调比北真更为无谓,好似一阵夜风,连叶子还未吹起,就散了。
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不敢松开:“可我听他们说你的影卫全军覆没,还有说你作了什么九死一生的决定,还有信里写什么不幸殒命九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做了?我真的不想,不想”我胆怯了。
九哥唇畔虽是笑着,却含了两分阴沉:“已经威胁到你,我不能再有半分纵容。我之所以甘心退居迟暮亭,无非是给他们机会。既然他们不懂珍惜,还伤了你,我也不必再顾念什么。小柒,你好好在这里等我。若要传信,直接交予南玄。”
望着这张俊逸非凡的脸,听着如是琴音的声音,我的心并未如往常安定下来,直觉有哪里不妥。他依然温柔注视我,手拢在我肩头,眼珠一转,察觉他的右臂始终没有动过。
我伸手去印证,却牵扯到自己的伤口。他抬了右臂来阻我。就在这一瞬,我清楚看见他眼底掠过一丝痛意,平顺的眉间略微一蹙。
“你受伤了!”我弹起身子,左手掀开他外袍,果真见着与我几乎一样的厚实绷带。九哥剑术出神入化,竟然也会受伤!可以说,我从来不认为受伤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伤的地方都一样,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他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把袍子掩回去,并不准我再看下去。
“是不是中埋伏那时候伤的?所以,是为了来看我,才”感觉眼角有些温热,之后便有什么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手背上,滑入掌心。
九哥低下头,以为他会敛袖替我拭去泪痕,可眉眼印上的两片凉薄又是什么?我呆在那里,久久都不能相信,九哥吻我了?
“小伤而已。”那足以令万物消融的笑意,就在我眼前,似乎只要一眨眼,睫毛就能蹭到他。
渐渐地,他的笑,如绣竹染遍澹林:“下个月,是你十七岁生日。小柒,你想要什么?”
玉簪花香淡若湖风,我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