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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淑独自在后院忙碌着,摸索摸索这儿,归置归置那儿,一刻不肯停闲。后来,她又蹲在墙根下专心致志地和着煤屑。
她的衣着仍然整洁,满头的银丝整整齐齐地在脑后挽了个鬏,她一面用煤铲和着煤,一面喃喃自语,说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语。儿子走了以后,她衰老的很快。她很少在媳妇面前提起儿子,只是默默地劳作,以此分担儿媳的负担。
她把和均了的煤泥在地上摊开抹平,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在那块平展展的煤泥上横横竖竖地切割成横盘状。待到把一切做完,已是腰酸背疼,然后撑着膝盖吃力地站起来。她一面捶着背,一面叹息:“老喽,腰腿不灵喽!”
“好婆,你的腰又疼啦?”伊星从外面回来,看到祖母那双混浊而又凄迷的眼睛,听到祖母凄凉的感叹,她快步走过去,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为祖母捶着后背。
“不要紧的,人老了,蹲一会儿,关节就发僵。”文秀淑侧过脸对孙女说。
“好婆,洗洗手歇会吧。”伊星从水缸盖子上拿起个舀子,移开缸盖,一舀一舀地把水舀进脸盆。看着祖母洗了手,她问:“妈妈还没回来?”
“没回来吧,我没看到她。”祖孙俩说着话来到外间屋里。
“你又领了这么多竹篾呀!”文秀淑看到放在屋角的一捆竹篾。
“呃,趁有的做,就多做些。”伊星说着,坐到小板凳上,拿起一块布垫在腿上,从捆好的竹篾中抽出几根,麻利地编织起来。
文秀淑看着孙女又忙开了,心疼地说:“歇一会吧,念书念得挺辛苦,适当的玩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伊星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说:“好婆,你不懂,编这东西也挺好玩的呢!我现在就是休息呢。”
文秀淑没再说什么,给孙女倒了杯茶,放在她身边的方凳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喝着茶,坐下来休息。
“忆兰在家么?”随着话音,木匠嫂走了进来。
“她还没回来呢,来,来,坐,你坐,”文秀淑客气地站了起来。
“阿婆,你坐你的。”木匠嫂靠着桌子坐下来,“我是来请她帮我起个头。”说着把手里的一团毛线和一副竹针放在了桌上。
“等她回来的吧,她结毛线顶内行。”
木匠嫂的目光移向了伊星,她被那双灵巧的手吸引住了,只见竹篾在伊星手指间弹跳着,令人眼花缭乱:“倒底是小姑娘的手巧啊,你看她初学乍练,就这么捻熟了。”
“我已经学会这么久了,算是老手啦。”
“喔哟,你看你孙女能干不能干!”
“和她的妈妈一样,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文秀淑不无骄傲的说。
夸奖了一通伊星,木匠嫂又把话题转到了忆兰身上:“忆兰找工作有眉目了没有?”
“没有呐,前一段时间,教育局招考一批小学教员,居委会主任也是好心,跑来告诉我们忆兰这个消息,去了之后才知道,人家要高中毕业的,我看得出来,她懊恼的不得了,她能念到高中毕业就好了。”
“忆兰是什么文化?”
“初中还没毕业呢,她吃了文化不高的亏喽!这回听说纺织厂招收女工,她又去了,不知人家要不要她喔!”文秀淑凄凄然地又说:“她到我们罗家就没得好,十四岁就去了缫丝厂做工了。”
“没想到忆兰在缫丝厂里做过,那种地方苦着呐!”
“谁说不是呢,那时,我男人把家败光了,为了养家过日子,她就缀学了。”
“那么说,忆兰从小在你家长大的,是不是你家的童养媳呀?”
“不是,她七岁没了爹娘,是我男人把她接到家来的,她父亲是我男人的好朋友。”
“唉,忆兰也是个苦命人呐。”
“可不是,当年把她接到家,拿她当女儿养的,没想到她会是我的儿媳妇。”
“那怎么就当你的儿媳妇了呢?”
“我儿子喜http://www。345wx。com欢她呀。”
“那你儿子呢?”环套环,话赶话,木匠嫂脱口而出问了这一句。对于平常人家,这类问题是很普通的,大家聚在一起聊个家常,很容易相互询问家庭成员的情况,一般情况下,大家也不会有什么避讳,一问一答很随便。木匠嫂只是不经意的随便一问,不料恰恰触到了罗家最敏感的问题上了。
伊星一直都在听祖母和木匠嫂交谈,家里的那些“老古董”她也是头一回听说。可是,当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