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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当时号称海内文宗,牛气得不行,别人想去见他,他一般都会摆出文坛老前辈的臭架子,爱理不理。可是听说了崔颢的大名后,李邕居然主动邀请他来家里喝茶。估计崔颢也有点受宠若惊,以至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所以见面的时候,崔颢先献上了自己新写的一首 《古意》。李邕读了第一句,“十五嫁王昌”,立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客人也不见了,大骂道:“小儿无礼,给老夫乱棍打出!”其实怨不得李老如此失态,李老请你崔颢来家里喝茶,本来是要谈谈文学艺术和人生理想的,可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跟老前辈聊起你换老婆的经验来了,老夫子能不生气么?
换老婆事件的后果很严重,崔颢的仕途因此大受影响(其中会不会有他前妻的父兄报复的成分呢?)。混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他的心渐渐凉了,于是主动报名参加西北大开发———这事儿,当时叫“出塞”,也叫“从军”。崔颢出塞,其实最远也就到了现在的山西一带。他先是到了定襄做了几年法院院长,据说审理案子很有一套,为此还特意写了一首 《定襄郡狱》 来吹牛,说是这事儿太守都干不了,他却能干得漂漂亮亮。后来他又去了雁门,在杜希望手下,具体干啥事儿就不知道了。反正在山西几年吃了不少苦之后,崔颢的审美洁癖开始有了转机:老婆不换了,诗歌风格也大变了。他不再写作卿卿我我的小资文学招人白眼,而改写气象雄大的革命文学。
再后来,治愈了审美洁癖的崔颢又转到江南地区任官,诗写得是越发老到。他创作于江南的模拟南朝乐府的几首 《长干曲》 简直可以乱真。“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读来真让人柔肠寸断。在江南,游罢武昌黄鹤楼,满怀乡思的崔颢写下一首传诵千古的《黄鹤楼诗》,题在黄鹤楼的墙壁上。自视极高的李诗仙有一天也晃到武昌来了,跑到黄鹤楼吃酒。李诗仙一向是号称“斗酒诗百篇”的,这次喝得晕头转向了也想抒抒情。但是,拿起笔正准备写的时候,他发现了崔颢的题诗,读罢,一肚子美酒化作冷汗流出来了。踌躇很久,李白觉得不可能超越崔作,最后还是放下笔,长叹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能让诗仙为哲匠敛手,崔颢可真不赖。这一切都是他治好了自己审美洁癖带来的结果。各位写小资文学的同志们听好了,趁着现在年轻,赶紧研究一下崔颢,看看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启示。
张巡:一身勇当千万军(1)
守睢阳作
接战春来苦,孤城日渐危。
合围侔月晕,分守若鱼丽。
屡厌黄尘起,时将白羽挥。
裹疮犹出阵,饮血更登陴。
忠信应难敌,坚贞谅不移。
无人报天子,心计欲何施?
最初知道张巡其人,是从读文山先生的 《正气歌》 开始的。张巡并不以诗名世,存诗仅两首,从质量上来说也完全无法与唐代另一位存诗两首的诗人张若虚相媲美。但张巡是一个使人无法忘记的传奇,将张巡写入这个系列,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故事,更是因为他的精气神让人慑服。蛀书漫无目的地写了几十个唐人,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真正想做的并不是拿着放大镜在故纸堆里找来唐人偷香窃玉的花边新闻来博得各位一笑;我之所以写他们的故事,是因为我钦羡他们的盖世豪气、爱慕他们的精神气质。
张巡(709…757),佚名,以字行。《旧唐书》 谓其为蒲州河东(今山西永济)人,《新唐书》 则称其为邓州南阳(今河南沁阳)人,未知孰是。张巡自幼即有贤名,博览群书、文武兼通,砥砺操行、捐弃小节,遇人困厄常倾财相助。开元二十四年,以第三名登第,之后多次以书判拔萃预选,释褐太子通事舍人,与其兄监察御史张晓俱负重名。天宝年间张巡任清河县令,在全国地方官员考核中名列第一,前途一片光明。任满后他返京待选,有人劝他拜见炙手可热的权奸杨国忠,以期获得美官,张巡答道:“杨国忠横行不法,是国家大害,即使他能给我高官,我也不会向他屈膝示好。”因为张巡不乐结交权贵,他的政绩再出色也难获升迁,被平级调任真源(今河南鹿邑)县令。真源地处中原腹地诗礼之乡,县中乡绅势力庞大,尤其是一个名叫华南金的家伙,弄权枉法、无恶不作,县中民谚说:“南金口,明府手。”意思是如果华南金开口让县令做什么,县令就得乖乖去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张巡下车伊始,华南金就迎来了自己的末日。不过,张巡还是很有政治手腕的,他只诛首恶,并不追究余党,而是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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