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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都不愿去想那个字——的确是个巫师,一个女巫。
生来与众不同而已,他更愿意使用这个说法。他记起在杜克大学读过一些赖因德实验报告。持慎重态度的科学家认为,有些人认识世界是通过一般感官以外的渠道进行的,这些人无须利用身体的感官机能,就可以直接控制世间的偶然或突发事件,哲学上称为“盖然性”。艾溥露是不是生来具有这种特异性,并将其发挥得更淋漓尽致呢?盖然性——巴毕记得蒙瑞克在人类学的课堂上,曾谈到了课堂以外的内容。那是编号为413的人类学课。博士闪动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解释说,盖然性是现代物理学的核心概念。他说,自然法则不是绝对的,而是人们约定俗成的统计平均值法则,他指着讲台上用来作镇纸的灯盏说,灯盏之所以能在讲台上放着,则仅仅是因为震颤中的原子碰撞机率的巧合。就讲台而占,它任何时刻都有种微弱但十分肯定的盖然性,结构貌似缜密的讲台随时自可能把灯盏漏下击。巴毕记得蒙瑞克博士用作镇纸的灯盏是一个古老的赤土陶制品,一定是博士在古罗马废墟中找到的。灯盏的圆形顶端是黑色的陶釉浮雕,表现一只母狼用乳汁抚养罗马的英雄缔造者。
现代物理对整个宇宙的解释就是基于盖然性的理论基础,原子的稳定性依赖于原于的盖然性,而其不稳定性同样依赖于这一盖然性,诸如原子弹爆炸,思维对盖然性的直接控制则无疑是获得巨大能量的通道,而这一通道是具有强大威慑力的,赖因德实验似乎证明了这种控制的存在,巴毕不安地想到,艾溥露是否生来具有这种独特的,而且非常可怕的思维力量,可以控制盖然性的运转呢?不大可能,巴毕安慰着自己。可是,蒙瑞克博士曾一再坚持认为,在这个建立于统计理论基础上的宇宙当中,没有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极微弱的不可能性最终则只是不可靠性。巴毕不耐烦地耸耸肩,打开丁淋浴喷头,一时间,新兴物理学的不可靠性法则,以及它从根本上否定了传统的理论,物质的空间、时间及原子弹爆炸的可控性,这种新的理论体系让巴毕觉得像蒙瑞克博士的死因一样,使人惶惶不安。
边洗着淋浴,巴毕不知不觉地又想到了博士的灯盏,那个赤土陶器意味着什么吗?一只哺育罗马英雄们的母狼的形象,会传递什么样的种族传统信息呢?巴毕百思不解其意。
他疲倦地用毛巾擦干身体,给自己到了满满一大杯酒,拿了本杂志,准备上床睡觉了。可理不清的思绪搅得他脑汁儿疼。很显然,蒙瑞克和他的小组成员的担惊受怕是有原因的;对机场的新闻发布会部署那么严密,却又没能起到预期的效果,怎么回事呢?这一定意味着,那股潜在的威胁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强大得多。
那肯定是比一个异常的红发女郎更难对付的。
如果艾溥露真的像她自己所说是个女巫的话,在她背后一定有别的什么,比她更强大,没有她那么美丽动人,不会有人与其跳舞。
还有什么关于灵学的实验,如果说得委婉点儿的话,通过这些实验,积极发掘自身的潜量,井不断发展这种思维控制盖然性的科学手段。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可能是有组织的,经常进行各种准备工作,等待时机测试他们的力量,期待着领袖的出现——黑暗之子——领导他们举行大的行动,巴毕困顿的眼睛闭上了,脑子取勾画着来临的黑色救世主。他会是一个高高的、消瘦的、并且威严的形象,身披恐怖的黑色长袍,巍然屹立在万壑之间。这种形象的领袖的言行举止会怎样呢?艾溥露为什么会满脸微笑呢?他大气不敢出,悄悄眯着眼睛,向战袍下遮盖着的领袖睑上看去,看是否能认出是谁——白色的头颅骨在向他狞笑。
他一下惊醒过来,然而,惊愕的原因并不是噩梦本身,而是一种他说不清楚的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感到脑后隐隐作痛,便又为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缓解紧张情绪。他打开收音机,听到一阵媚腔媚调的广告音乐,就又关掉了。他忽然困倦极了——可他又害怕睡着。
他不明自对自己的床的隐隐恐惧之感。一旦他睡着,一直萦绕着他的朦胧的不安感觉,就可能完全控制他。然而,这种感觉也不完全是恐惧。与恐惧搅和在一起的,还有他说不清的那种被唤醒的渴望,那种冥冥以待的解脱,从所有他痛恨的事物中解脱出来的快感。
他也同样解释不清对艾溥露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所有困惑的一部分。他认为自己应该感到艾溥露更可怕才对。她要么是自己说的女巫,要么是精神病患者,无论是什么,蒙瑞克的死都是她造成的,一直萦绕着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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