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页)
你要懂得怎么说人话知道吗?一上来就说姓陈的律师找我。姓陈的人多了,我知道他是哪个庙里的和尚?找我?什么时候找我?他在哪儿说的?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是你没问明白,还是你没说明白,这是人话吗?”冯爷没好气儿地说。
“对不起,先生,他只告我姓陈,是个律师。”
“说找我有什么事儿了吗?”
“我没好意思问他。”董德茂被冯爷的“阴阳眼”瞪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你呀,真是抱着葫芦不开瓢,让我说你什么好?跟我两三年了,还傻锛傻锛儿似的。你以为跟着我,就替我拎着包儿呀?有事儿的时候,能替我挡驾,你得替我挡驾。律师找我肯定有事儿,有什么事儿你不问清楚,把一个闷葫芦给我,让我猜闷儿玩是不是?好一个董德茂!”
“那……”
“他留电话没有?”
“留了。”
“去,立马儿给我他电话,问明白怎么回事儿!”
“好吧。”董德茂答应着转身到西屋去打电话。
董德茂是冯爷给他起的名儿,其实他本姓吴,名吴有财。冯爷当初见着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出了这仨字。冯爷忍不住笑了,说道:“吴有财,就是没有财,谁呀,给你起这么个倒霉名字,真是打磨厂的大夫,董德茂呀!”
他的“阴阳眼”突然一亮,说道:“哎,董德茂,这个名儿不错。你呀,从今以后改名换姓吧,就叫董德茂好啦!”
“嗯,这名儿挺好听,谢师傅,我以后就叫董德茂啦!”董德茂赶紧要给冯爷跪下,被他拦住。他麻利儿给冯爷行了个礼。
敢情“打磨厂的大夫,董德茂。”是老北京的一句俏皮话。董德茂实际上是“懂得吗?”的谐音。老北京人诙谐幽默,碰上不懂装懂的杠头,会在嘲讽奚落他的同时,饶上一句:“您呀,打磨厂的大夫,董德茂(懂得吗)?”打磨厂在前门外大街路西,紧挨着前门老火车站,当年这条街做铜活铁活的作坊店铺很多,据说真有一位老中医叫董德茂,不知是他给人把脉问诊确实有两下子,还是一瓶不满,半瓶子逛荡,属于蒙事行,总之他有点名儿,所以给老北京人留下这么一个话把儿。
冯爷之所以把吴有财的名儿改成董德茂,并非脑瓜一热,心血来潮。敢情他把董德茂收到门下还有一段奇缘。
说这话是在三年以前,冯爷到石景山办事儿,回来的时候坐地铁。那天,地铁上人不是很多,他找了个座儿坐下,眯上眼,昏昏欲睡地打起盹儿来。
正在似醒非醒之间,他听见一个小伙子甩着哭音儿念起“丧经”来:“亲爱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大家好,我是一个睁眼瞎,四岁的时候得了眼病,我爹我妈都是农民,没有钱给我治病,让我双目失明了,再也看不到世上的光明。我十岁的时候,我爹得了癌症,离开了人世,现在我母亲又得了血癌,住在北京的医院看病,急需用钱,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可怜可怜我们母子二人,伸出您的手,献出您的一点爱心,我和母亲会一辈子感激你们的,我是一个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为了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请让我为你奉献一首歌吧。”说的可怜兮兮的。
他把这套词儿说完,便从随身带的一个又脏又破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扩音器,扯着嗓子唱起那首《爱的奉献》。冯爷睁开那双“阴阳眼”看了他一下,只见他一边唱,一边蹭着地往前走,伸手挨着个向坐着的和站着的乘客要钱。有的人把头一歪,懒得搭理他,有的人不情愿地掏出一块钱两块钱塞给他。
走到冯爷这儿,他拿眼怔怔地看着冯爷,那双“失了明”的眼睛跟冯爷的“阴阳眼”聚了焦,冯爷的那只小眼射出一道慑人心魄的异光。别说“睁眼瞎”了,就是睁眼不瞎,碰上了冯爷的这双“阴阳眼”都得肝儿颤。
“睁眼瞎”被“阴阳眼”麻了一下,他不由得心里猛然一惊,赶紧把脸扭到一边,那只手没敢往冯爷面前伸,转过身朝冯爷对面的乘客伸过手去。
“等等,你过来!”冯爷把他叫过来,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他的手上。一百元!车上的人见冯爷这么慷慨,无不瞠目结舌。您想在大街面儿,谁见过拿百元大钞打发要饭的?
这位乞讨的“睁眼瞎”摸了摸那张百元大钞,连声称谢。这时正好车到了木樨地站,冯爷站起来,走到“睁眼瞎”跟前,捅了他的后腰一下,低声说:“走,跟我下车!”
“睁眼瞎”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他怕那双“阴阳眼”,只好耷拉着脑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