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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蓝玉那里耽搁了会,用过晚膳了吗?”
夏子凌正趴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抬起头,正好与朱椿关切的目光对视。
那日回到营中,朱椿执意要将夏子凌安置在自己营帐中,美其名曰夏子凌伤势过重,自己营帐中条件较好,方便养伤。
夏子凌自然是严词拒绝了一番,但一来自己伤势过重,没那么多力气与朱椿理论;二来蜀王下定决心,几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夏子凌身为下属,又怎能奈何得了他?是以,最后的结局,夏子凌还是乖乖地、非常不妥当地越级住到了朱椿的军帐中。
虽然榻是两张榻,但几日来朝夕相处,还是让夏子凌如坐针毡,不适应得很。尤其是如此刻对上朱椿溢满关切的眼神之时……
“已经用过了。”
“嗯,那么伤口的药呢?”
“也换过了。”蜀王嘱咐给他用最好的伤药,不过七日,丑陋的伤口居然已经开始结痂。
“嗯,那就早点歇息吧,明日就要返京了。”朱椿说完,径自走回自己榻边,脱下外衫,准备睡了。
看到朱椿侧身躺到榻上,夏子凌有些错愕。他原本还以为……要向平日一样被朱椿脱去上衣,检视伤口。这几日以来,不管军医是否已经看诊过、上过药,朱椿每晚必定要检视一番他的伤口才肯罢休,这一日只这么问了两句就算了,还是第一次。
人就是这么贱,朱椿关心自己的时候,夏子凌觉得没必要,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么放着不管了,又有些患得患失。
不过这只是夏子凌内心的一点小心思,不提也罢。他与朱椿相识那么久,对蜀王的心思都能猜个七八分,今日朱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想来是有什么心事。不过,一般的公事,朱椿应当会主动说与自己知晓,这样避而不谈,莫非是私事?
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心不下,夏子凌开口问到:“王爷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事?”
朱椿转身看着对面的夏子凌,后者关切的眼神没有一丝作假。数遍身边之人,也只有这个人如此了解自己,并且为自己付出许多,所谓知己,当如是吧。
这一刻,朱椿突然涌起一股将夏子凌拥入怀中的冲动。但是……目光流连许久,心思千回百转之后,朱椿还是压抑住自己汹涌的情潮。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任何的逾越都有可能破坏目前有些岌岌可危的平衡。
“……没事,睡吧。”而他今天纠结的理由,他也无法向夏子凌说出口。
除了奴雅和母妃长得极其相似之外,还有蓝玉看奴雅的眼神,眷恋而深情,仿佛透过奴雅看着另一个女人。虽然那眼神只停留了片刻,但是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哦。”夏子凌掩饰着心头淡淡的失落,闭上了眼睛。
然而,返京前的这一夜,却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夜深人静之时,奴雅回到帐中,卸了妆容,对着一面铜镜顾镜自怜。镜中的女人,冰肌似雪、柳眉杏目,虽四十有余,却仍如怒放的牡丹一般,姿色不输少女,甚至还多了几分妩媚风韵。
奴雅朱唇一扬,得意一笑,她何止是北元第一美人,说不定大明第一美人也当得。叱咤风云的大明朝征虏大将军蓝玉不就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吗?
脱古思帖木儿抛下她独自北逃的时候,奴雅曾经仓皇失措了片刻,现下想来,走了一个脱古思帖木儿怕什么,凭着她的姿色,甘愿臣服在她裙下的男人又不是没有,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蓝玉……想到蓝玉那等刚毅英俊的长相,一统千军的大将风度,奴雅忍不住有些春心荡漾。脱古思帖木儿,一个四处逃窜的傀儡皇帝,还有一个老得掉渣的蛮子,两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蓝玉的十分之一。
这么想着,奴雅忽然决定打铁要趁热。解开发髻,披了一件披风,再次确定自己果然是风情万种的模样之后,奴雅掀开帷帐,迎着寒风走了出去。
“怎么了?”帐外一阵嘈杂之声,把正在审阅缴获北元物品账册的蓝玉吸引了出来。
“将军……”帐外通传有些犹豫地指着奴雅。此人是元主的妃子,身份尊贵,他们不敢得罪,但是深夜衣履不整到此要见将军,毕竟不妥呀。
蓝玉看了奴雅一眼,道:“夫人深夜来访,有何事?”按说奴雅在北元是皇后,但这皇后大明朝是决计不会认的,洪武帝未定下封赏之前,奴雅是什么身份还不好说,蓝玉便以“夫人”尊称。
然而,蓝玉称她什么,奴雅自然是不会去计较的,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