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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正如看着火车沿着铁轨碾过来并不能使真正的撞击不那么致命一样。对于科林来说,那反而意味着双重折磨:他会在等待中和发生时各经历一遍。
他新一轮的噩梦均是围绕着莫里森一家的,以及他们会如何对付他。反驳、解释和推诿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他看到自己深陷重围,为名誉而战。科林日常待人接物中固有的多疑正愈演愈烈,可与此同时,特莎却故意对此视而不见,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帮助他舒解那可怕的、压倒性的焦虑。
他知道妻子认为他不应该参选。或许她也害怕霍华德·莫里森会撕开往事鼓胀的肠胃,暴露出里面可怕的秘密,让帕格镇的兀鹫们来啄食。
科林已经给原来支持巴里的几个人打了电话。通话的结果令他惊讶和振奋,没有人质疑他参选的资格或是就他担心的问题审问他。无一例外地,那些人都表达了对巴里的深切哀悼和对霍华德·莫里森的强烈反感。一个说话更直接的人把霍华德称为“那自以为是的老混蛋”。还有,“他想把儿子塞进来。”“听到巴里的死讯时,他简直掩饰不了嘴角的笑。”尽管科林事先准备了一页支持丛地的谈话要点清单,打电话时却一次也没用上。目前来看,他参选最大的优势即他是巴里的朋友,而且他不姓莫里森。
他的一张黑白小照片在电脑显示器上冲他笑着。他整晚都坐在电脑前,试图把竞选的小册子做好,并决定还用温特登学校网站上的那张照片:正面相,露出开阔光亮的额头和四平八稳的微笑。这个形象有个优势是,它已经接受过公众的审视,且未给他带来任何讥笑或毁灭性后果,对于那张照片来说,这是一个有力的胜出理由。不过,照片下方留给个人信息的地方却还只有一两句话。过去的两个小时里,科林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写和删上。他会一口气憋出一整段话来,然后又用紧张的手指戳着后退键,把显示器上的字全删掉。
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迟疑和孤独,他才终于跳了起来,跑到楼下。特莎躺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电视还开着,她却显然打起了瞌睡。
“怎么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
“玛丽刚刚经过。她跟加文·休斯一起在街上走。”
“噢,”特莎说,“早些时候她说过要到迈尔斯和萨曼莎家里去。加文一定也在那里。他很可能是送她回家。”
科林惊骇不已。玛丽竟去拜访迈尔斯,那个想要谋取她丈夫席位的人,那个站在巴里所有奋斗目标对立面的人?
“她到底去莫里森家干什么?”
“他们陪她一起去了医院,这你也知道。”特莎坐了起来,轻轻呻吟了一声,动了动她的两条小短腿。“那之后她还没机会向他们正式道谢。你完成你的宣传册了吗?”
“差不多了。有个问题——我是说,关于个人信息——把过去的职务都填上,你看怎么样?还是仅限于温特登?”
“我认为写上现在的工作岗位就够了。不过你为什么不问问明德呢?她……”特莎打了个哈欠,“她自己也弄过这个。”
“好。”科林说。他站在她旁边等着,但她没有要帮忙的表示,甚至也没有提出看一下他目前写好的东西。“对,是个好主意。”他抬高了声音说,“我去找明德看看。”
她揉着自己的脚脖子,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科林带着受伤的自尊心出去了。妻子似乎就是无法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他能入睡的时间有多么短,他的肠胃又是怎样在噬咬着他。
事实上,特莎只是假装睡着了。十分钟前,玛丽和加文的脚步声就把她惊醒了。
特莎几乎不认识加文,他比她和科林要年轻十五岁,但妨碍他们发展友情的主要障碍是科林嫉妒巴里的其他所有朋友。
“加文在保险的事儿上帮了大忙,”早些时候跟特莎打电话时,玛丽告诉她,“据我所知,他每天都在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而且一直告诉我不用担心费用。哦上帝,特莎,如果保险公司不付钱……”
“加文会为你解决的,”特莎说,“我相信他会的。”
特莎坐在沙发上,腿脚发麻,口干舌燥。她想,要是能邀玛丽到家里来,让她换个环境,劝她吃点东西,该有多好。可是,有个难以克服的障碍是:玛丽觉得科林难以相处,令人紧张。自巴里死后,这一令人不快却迄今掩藏完好的事实慢慢显露出来,如同漂浮在海上的垃圾随着退潮被冲上海岸一样。再明显不过了,玛丽只想要特莎;她回绝了科林任何想要帮忙的建议,并避免在电话上跟他长时间交谈。多年来,他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