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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开始觉得反感,恰是在武林大会之后。
初见竺幽,他见她一个貌美女子手执一柄长鞭英姿飒爽站在那里,没来由地就有了好感,很自然地就手下留了情。却不曾想,她那样美丽不可方物的外表之下,竟有那样好的身手。
凌克自问,即便没有让她那几招,他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因此,他输得心服口服。
当晚得知他几招落败于无名小卒手下,师父的脸色就很难看。他并未多说什么,技不如人罢了,他从不会找什么借口,更何况经此一战,他对女人的感知有了很大的改变。
巾帼不让须眉,怕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然而第二天,那名唤竺幽的女子,即将与自己的师父对战。
他清楚看到了师父脸上的蔑然,料想师父知道自己败在一个女子手下,必然很不高兴。几分忐忑,几分担忧,师父的绝学,自己不过学了五六成,而面前的女子像朵盛放的花,花虽美,花茎却娇弱。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子生出那样怜惜的情绪,虽然他昨日才败在她手下。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他一向敬重的师父,竟也如同自己一般,败在了那女子手下。他仰望着台上一袭红衣笑容明媚的她,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强大的女子,她是第一个,也许也是唯一的一个。她明媚的笑脸深深刻在了他心上,在今后很长一段时日内挥之不去。
当日便随师父回了华山。
师父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着同行的他们也不敢多言,一行人沉默着赶路,气氛格外压抑。
他向来知道师父的偏执的,以前不觉得什么,但这次回了华山,却突然觉得难以忍受。
师父没有子女,待他如几出。
而整个华山也只有两个女弟子,平时表现虽一般,却也没见师父严厉训斥过。但这次回去,师父的脾气变得明显的暴躁,他隐隐觉得,师父待那两名女弟子尤为苛责,练功时稍有不慎,便有严惩。
两位师妹来找他,哭得梨花带雨,只求他能在师父面前替她们说几句话,不要再这么严苛。
他委婉地提过几句,皆被师父黑着脸训斥了回去。
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便是:“我华山乃名门正派,不是收容所,弱者本就不应待在这里。”他无言以对,只好默默退了下去。
之后就迎来了华山一年一度的试剑会。入门两年以上的弟子皆可参加,因是门派内比试,大家也就权当切磋,并未抱太大的胜负之心。变故就出现在这时。那两名师妹相继落败,本来比试中,胜负就不定,而同门之内,也本就有高下之分。可师父就是在那时,当着整个华山派弟子的面,严厉训斥了那两名师妹。他还记得那天的场景,师父从主座上下来,命那两名女弟子跪下,一字一句,皆是冰雪般冷酷。
“女子本就不适合习武,尔等自下山去吧,华山不是适合你们的地方。”
一言既出,众皆寂然。
两个女弟子早已惊得话也说不出。
他追上去,情绪难得的有些激动。
“师父,为何对两位师妹这样严苛?您以往并不会这样。”
杨一波回头冷冷看着他,“以往是为师太过纵容,她们这样的资质,当华山是玩乐的地方么?”
凌克坦然迎向他的视线,“每个人资质都不同,资质不佳可以后天努力补足,师父怎能漠视她们的努力,就这样贸然将她们赶下山去?”
杨一波紧紧盯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眼里怒气越聚越多,几乎是咬着牙问:“女子不该习武,你要同为师作对么?”
凌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偏就是迎着他的视线不肯低头,“师父这话错了,女子也有在武功上取得大成者,师父在武林大会上,不还是败给了那竺幽姑娘!”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惊讶。多日郁积于心的仰慕与纠结,就这样口无遮拦地在师父面前说了出来,甚至还被用作了武器,狠狠刺向一贯不容他人辩驳的师父。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孽徒!”他胸口就被击了一掌,本就没有防备,何况这一掌师父用了十成的功力。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摔出了栏杆,直直坠下山去。
醒来时,就发现被送来了这里。
此刻他的心情,尤为复杂。
他不曾与女子深入接触过,但那对竺幽的仰慕之意,随着时日的延长,他即便再是蠢笨,也后知后觉地知道,那绝不仅仅是像对师父那样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