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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个”。
“后来连夜起了两次都没拉出来,哭了两场……早上起来就发起热来了。”
原是小人儿从出生起就没吃过几次肉,昨晚大人娃娃都能敞开了肚皮吃,一众大人顾着吃自己的,就没留意小人儿自己盛了两次饭。白米饭拌着红烧肉汤汁儿,吃时好吃,吃下去却消化不了了。
如此不解大便不排矢气(指放屁)的攒了一夜,小儿“稚阴稚阳”之体,化热较成~人更快,饮食积滞在肠腑,自然发为高热了;而越是高热,肠腑气滞积热更甚,腹胀愈发加重,形成恶性循环……这也就是张仲景所言的“阳明病”“承气汤证”了。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江春还是轻轻摇晃军哥儿,眼看着小人儿慢慢睁开眼睛,双眼烧得水洗过似的,欲哭不哭。因为最近天天跟着大姐姐转,有吃有喝的,一看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大姐姐,顿时委屈起来,嘴一撇就要哭。
江春忙问:“军哥儿小乖狗肚肚可痛?可要拉粑粑?”
小人儿居然知道点点头。
江春又追着道:“乖狗把舌头伸出来姐姐看看,来这样,啊——”边说边自己伸出舌头来做示范。
小人儿虽然烧得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地伸出舌头来。
果然,只见他舌头颜色要偏红,尤其舌尖红赤,舌面上附着着一层黄厚的舌苔,看上去腻腻的,口气也比平日臭得多。
至此,江春可以肯定这就是积食引发的腹胀高热了。
在现代,常规处理可能还是以西药为主,塞点开塞露通通便,配上布洛芬降温就行……但西药的问题在于容易反复。当然,在西医盛行的年代,家长都只会首先考虑西药,以为“来得快”。
殊不知,中医药的疗效也不容小觑,只端看人会不会用罢了。
江春以前在医院曾处理过这样的病例,单纯用中药也能散热排便,只需熬一副大承气汤灌肠即可,治愈后对患儿的食欲、精神状态影响都不大,而且复发率很低。
但问题在于,穷乡僻壤缺医少药的,待去到县里都两个时辰后了,小儿高热耽搁不起啊!只得先物理降温了。
江春出了三叔屋门,忙去平日吃饭的桌子下面,翻了一瓶粮食酒出来,那是爷爷一贯爱喝却一年只舍得小酌几口的包谷酒,酒精含量较黄酒米酒要高点儿。
江春拿出自己洗脸的干净帕子,将瓶塞儿拔掉,倒上一点酒在上面,待浸透了后,拿去敷在小人儿额头上。转身出门前,又嘱咐三婶道:“这是上次舅家表弟发热,我看见舅母这么干嘞,三婶待会儿记得拿那帕子给他全身擦遍。”
农家吃饱都成问题,怎可能还会有常用药物备急?江春只得又去厨房,前几日自己还听见王氏念叨,要撒萝卜籽种萝卜了,她找的就是萝卜籽。
萝卜籽,即蔬菜白萝卜的成熟种子,又名莱菔子,是常用的理气消食药。别看小小的萝卜籽平淡无奇,田间地头菜园随处可得,价格便宜,却是治疗积食腹胀的良药,正是“至贱而有殊功,岂堪埋没”之意。
但因其炮制方法不同,功效有异,李时珍《本草纲目》云“生能升,熟能降”,即指的是莱菔子生用能催吐痰涎、解毒消肿;炒熟以后则能降气通便,消胀止痛。很明显,军哥儿前半夜矢气过多,积滞的饮食物已经顺肠而下,不在胃中了,故此时催吐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炒用了。
对于曾在中药房实习过的江春,在一堆蔬菜种子里找萝卜籽,并不难,挑着红棕色小米大的种子一包,打开一看,形状类似于椭圆形,体积略扁,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辣味,就是萝卜籽了。
江春先将锅洗干净,烧火热灶,待锅烧热后,抓了三把萝卜籽放进去,踩在垫脚的板凳上,随时翻炒,一两分钟后,待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可以出锅了。
她将炒香的萝卜籽铲进研臼里,趁着热乎气,用臼杵捣碎成粉末状倒也不难。这边她舂着,那边文哥儿睡醒了,馋虫却被引发了,还以为她在琢磨吃的,溜来灶房不肯走。
江春只得说堂弟病了,对着亲弟弟,又把自己以前在舅家看到大夫这么给表弟治病的谎话演练了一遍。
待江春端着舂好的萝卜籽粉末进屋时,见三婶还在给军哥儿擦着身子。江春上前一看,小人儿脸蛋还是红红的,江春一摸帕子,连帕子都是热的了……江春就ORZ了,三婶你就不知道拧一下,重新倒点儿酒上去吗……
听三婶还在叨叨王氏为何还不回来,三叔怎还不去请大夫这些话……感觉她也不是那么沉默寡言哪,叨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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