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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幼林笑道:“听说谈仲和少年时曾落拓江湖,从事孙吴兵略,后以战功官至游击将军,因其短小精悍,胆力双绝,在军中有‘谈短’的诨号。一介武人能有如此成就,真是难得。”
庄虎臣坐下:“幼林啊,你听说过‘宣德三绝’吗?”
张幼林摇头:“师傅,我只听说过明代的‘宣德炉’。”
“‘宣德炉’是其中之一,还有宣德年间创制的‘宣德笺’和‘宣德瓷’,这三者齐名,被称为‘宣德三绝’。”
“‘宣德笺’和‘谈笺’有关系吗?”
“当然有。”庄虎臣放下木匣,侃侃而谈,“宣德笺包括金花五色笺、磁青笺、羊脑笺、素馨纸等,多供内府御用。其中磁青笺是桑皮纸用靛蓝染成深青色,再经砑光制成,颜色就像青瓷,光如缎玉;羊脑笺是对磁青笺的进一步加工,表面呈黑色缎纹,黑如漆,明如镜,可防虫蛀,在当时就非常名贵。宣德官笺秘法后经谈彝从内府传出,到了谈仲和手里才在仿制的基础上又有了创新,制成了名重一时的‘松江谈笺’。”
张幼林思忖了片刻,问道:“当年的‘磁青笺’和‘羊脑笺’还有传世吗?”
庄虎臣叹了口气:“唉,都失传了,和‘谈笺’一样,坊间所见全是赝品,后人只得其名,不得其法,反正也没人见过,吹牛又不上税,于是都称自己手里的是真品,不瞒你说,我见过一位爷更能吹,他愣说自己手里有东汉蔡伦亲手制作的纸品,这不是吹破天了吗?”
张幼林回忆着:“师傅,当年您和杨大人说起‘谈笺’,我很好奇,曾经问杨大人,我到哪儿能见到‘谈笺’,杨大人说,这需要缘分,若是有缘,你早晚会见到。唉,杨大人是个有心人,他记得我说过的话。”
“如今在杨大人眼里,这些珍品已经都是红尘俗物了。”庄虎臣叹息着。
张幼林站起身:“我得赶紧给秋月姐写信,至少要让她知道,杨大人还活着。”
“杨大人是活着,不过已经遁入空门,你就是告诉秋月又如何呢?”庄虎臣注视着他。
良久,张幼林沉默无语。
晌午过后,左爷孤身一人骑着马匆匆赶到了京郊的一片树林里,他警觉地观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尾随,这才下了马,把马拴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走向密林深处。
周围静悄悄的,左爷用手掌拍了三下:“八爷,我来啦,请现身吧!”
康小八从一棵大树后闪出来:“左爷,我恭候多时了,怎么着,这回只有你一个人?”
“我还敢带别人来么?你康八爷杀个人就像捻臭虫一样。”左爷讪讪地说道,想起顺子,他到现在还有些心疼。
“小心点儿没坏处,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刑部的那些官儿做梦都想把我千刀万剐了。”康小八审视着左爷,“你约我来是不是有要事?请讲!”
“八爷,霍震西,他没死!”左爷一字一顿。
康小八大惑意外:“哦?这倒有意思了,我杀错人啦?怎么着左爷,你的打算是什么?”
左爷赶紧哈哈腰:“八爷,您别误会,我可不是来向您讨要银子的,据我所知,霍震西和他手下的人正在全力追杀您,八爷可要小心。”
“谢左爷提醒,不过,你我之间的账还是要算清,照理说,霍震西没死,那两千两银子我该还给你,可我现在银子不凑手,一时拿不出这么多,请左爷明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八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左爷往康小八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八爷还得再帮我一个忙,若是办成了,你我的账也就两清了。”
康小八阴冷地盯着他:“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儿,左爷要是让我把皇上的御玺弄来,我恐怕没这本事!”
左爷大笑:“您客气了,我早听说您有句名言:‘要劫劫皇纲,要玩玩娘娘’,八爷,有这话吧?”
“我是这么说过,怎么,连你都听说了?”
“到底是威震江湖的康八爷,说句话都这么有气魄,兄弟我佩服,佩服!我要办的事儿不大,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明说吧,我想借八爷的大名儿用用。”
“打出我的名号,为什么?”康小八颇为警觉。
左爷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康小八这个名字如今谁不知道?朝廷画影图形捉拿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您琢磨琢磨,您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有什么区别?反正让朝廷抓住,结果都一样。可我比不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