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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听得十分有趣,相视微笑。就这时听得外面在搭跳板,接着是船家招呼∶『王大老爷走好!』
王有龄过船来了,大家一剂起身迎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信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笑着问周、吴二人∶奇#書*網收集整理『胜败如何?』
属官听上司提起赌钱的事,未免不好意思,周委员红着脸答道∶『托大人的福!』
『好,好!』王有龄指着张胖子说,『想来是张老哥输了,饯庄大老板输几个不在乎。』
『理当报效,理当报效。』
说笑了一会,阿珠来摆桌子开饭。『无锡快』上的『船菜』是有名的,这天又特别巴结,自然更精致了。
除此以外,各人都还带得有『路菜』,桌子上摆不下,另外端两张茶几来摆。胡雪岩早关照庶务多带陈年『竹叶青』,此时开了一坛,烫得恰到好处,斟在杯子里,糟香四溢,连一向不善饮的周委员,都忍不住想来一杯。
这样的场合,再有活色生香的阿珠侍席,应该是淳于髡所说的『饮可八斗』的境界,无奈有王有龄在座,大家便都拘束了,他谈话的对象也只是一个吴委员,这天下午倚舷平眺,做了四首七绝,题名《春望》,十分得意,此时兴高采烈地跟吴委员谈论,什么『这个字不响』,『那个字该用去声』,大家听不大懂,也没有兴致去听,但礼貌上又非装得很喜欢听不可的样子,以致于变成喝闷酒,嘉肴醇醒,淡而无味,可餐的秀色,亦平白地糟蹋了,真是耳朵受罪,还连带了眼睛受屈!
胡雪岩看看不是路数,一番细心安排,都叫王有龄的酸气给冲掉了。好在有约在先,此行凡事得听他作主,所以他找了个空隙,丢过去一个眼色,意思请他早些回自己的船,好让大家自由些。
王有龄倒是酒酣耳热,谈得正痛快,所以对胡雪岩的暗示,起初还不能领会,看一看大家的神态,再细一想,方始明白,心头随即浮起歉意。
『我的酒差不多了!』他也很机警,『你们慢慢喝。』
于是叫阿珠盛了小半碗饭,王有龄吃完离席。胡雪岩知道他的酒不曾够,特地关照船家,另外备四个碟子,烫一斤酒送到前面船上。
『好了!』周委员挺一挺腰说,『这下可以好好喝两杯了。』
略略清理了席面,洗盏更酌,人依旧是五个,去了一个王有龄,补上一个庶务,他姓赵,人很能干,不过,这几天的工夫,已经让胡雪岩收服了。
『行个酒令,如何?』吴委贝提议。
『我只会豁拳。』张胖子说。
『豁拳我倒会。』周委员接口,『就不会喝酒。』
『不要紧,我找个人来代。』胡雪岩便喊∶『阿珠,你替周老爷代酒。』
『嗯。』阿珠马上把个嘴撅得老高,上身摇两摇,就象小女孩似地撒娇。
『好,好!』胡雪岩也是哄小孩似地哄她,『不代,不代!』
阿珠嫣然一笔,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样,周老爷吃一杯,我代一杯!』
『如果周老爷吃十杯呢?』赵庶务问。
阿珠想了想,毅然答道∶『我也吃十杯。』
大家都鼓掌称善,周委员便笑着摇手∶『不行,不行!你们这是存心灌我酒。』说着便要逃席。
赵庶务和阿珠,一面一个拉住了他,吴委员很威严地说∶『我是令官,酒令大似军令,周公乱了我的令,先罚酒一杯!』!
『我替他计个饶。』胡雪岩说。
『不行!除非阿珠来求情。』
『呀!吴老爷真正在说笑话了!』阿珠笑道∶『这关我什么事啊?』
『你不是替他代酒吗?既会你跟周老爷好,为什么不可以替他求情呢?』
这算是哪一方的道理?阿珠让他缠糊除了,虽知他的话不对,却无法驳他。不过,说她跟周老爷『好』,她却不肯承认。
『我伺候各位老爷都是一样的,要好大家都好┅┅』
下面那半句话不能再出口,偏偏张胖子促狭,故意要拆穿∶『要不好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啊呀呀!不作兴这样子说的。』阿珠有些窘,面泛红晕,越发妩媚,『各位老爷都好,只有一位不好。』
『哪一个?』
『就是你张老板!』阿珠说了这一句,自己倒又笑了,接着把腰肢一扭,到船梢上去取热酒。
取来热洒,吴委员开始打通关。个个逸兴遗飞,加以有阿珠如蛱蝶穿花般,周旋在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