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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惠曾说晋襄最宠晋穆这个儿子,为何我到安城后一步步看下来,入眼所见却尽是晋襄将自己的儿子用力往虎穴狼坑里推的决绝和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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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心事时,手上忽地一凉。我回神,却见晋穆放开我的手转身走到一株梅树前折了几枝梅花,而后回头又握住了我的手腕,一声不吭地带着我慢慢走出了那大得似迷阵般的梅林。
回到西楼,我将花瓶里他昨日插入的梅花扔掉,换过清水,取过新的梅枝重新摆好,而后扭过头问他:“好不好看?”
此时他洗过脸换了衣裳,正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横眸看了一眼梅枝后,目光却落在我的身上:“冰姿傲骨,清韵绝俗,当然好看。”言罢他脸上掠过一丝柔意,又笑起来:“你如今不爱它,迟早,定会爱上的。”
我抿唇一笑,也不答话,只叫了几个侍女入房一起帮他收拾着行李。
他躺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忙碌,直到我把金丝玉衣放入行囊中后他才低声无奈地一笑,起身拉住我,挥手命侍女们都退了出去。
“怎么了?”我不解。
他俯身将金丝玉衣拿出来,递还给我:“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你,我走了之后……”言词一顿,他勾唇笑了笑,眸色骤深,突然不语。我望着他,只觉恍惚中好似自眼前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一抹挣扎的痛苦和无望的悲伤。
转瞬,他却又笑得自然:“这五个月陪着我,是不是很难受?”
我怔着迟疑良久,轻轻摇了摇头:“我心甘情愿,何谈难受?”
他垂眸瞧着我的眼睛,目光深邃专注,好似要直直望入我的灵魂。这一次我没避开,抬眸回望着他,勇敢坦诚,不藏心事。
他笑着揉了下我的发,手指绕到我的脑后,停留着,不再动弹。这般姿势让我觉得颇是费力,正要抬手拉下他的胳膊时,按在脑后的手掌却忽然用力,将我的脸颊按着靠入了他的怀中。自从那次在马车上与他说过之后,整整五月他便再未违诺抱我一下。此刻倏然而来的亲近叫我心底一慌,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便要推他。
“夷光,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响在耳畔的嗓音低沉忧伤,听得我指尖力量顿散,手掌贴着他的胸膛,正触摸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也震动着我的心弦随之起伏。他的双臂在紧紧收缩,直到搂得我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才停下用力,温暖的指尖揉抚着我脖颈处的肌肤,缓缓流连。
我的手渐渐无力,垂落在身侧。
他轻声问:“我离开后,你会不会想我?”
我沉默,答不出。
没人日日早上为我折梅,我怕会不适应的;没人夜夜陪我看书作画,我怕也会惘然失落的。只是,我的脑海深处最想的却还是另一人的容颜,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半年下来仿佛已成了习惯,已成了本能,思在骨子里,念在血液中,想得心碎心疼,任谁也难以抵消。
他身子一动稍稍离开我,低头,看着我的脸,目光暗沉:“不想?”
我慢慢摇了摇头:“不是。会想的。”
他低低一叹似松了口气:“那就好。”言罢,他又微微一笑紧紧搂住我:“我也会想你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
心弦终是狠狠一颤,刹那后,断裂绝然。
他却笑声清朗,这时才记得将刚才未说完的那句话补充完整:“我走后,你自己要小心。阿公这次不会陪我北上,但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将你带去安全之处。”
我在他怀中点点头,心思一瞬缈忽,陡地竟飘去了无颜那日给我送来的密信上,暗忖:若那人没按无颜所料来找我,那我要如何做才可保得双方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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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上大夫公孙烈来侯府请晋穆,言称百官在城北长亭相送,仪仗护卫等皆已准备妥当,唯等穆侯到达便可出发。晋穆本要我留在府中不去相送,我一听心急,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拉住他的衣袖,不知怎地眸间竟隐隐湿润起来。
心中蓦然间似在无比担心,担心一切当真未能如我所愿,担心他当真会因他父王之故而心死如灰淡看了烽火刀戈、真的没有防备部署。尽管我心里清楚对晋穆这样的人而言,徒徒去送死的可能性怕是万分之一也没有,但自己的心还是避无可避地揪作了一团。毕竟他若真的有事,始作俑者还是金城的无颜,而无颜做这事,却又一半是为了我。
见我执意相送,晋穆无奈,只得拉住我的手一起跃上马背,冒着风雪驰出安城。
城外两百黑鹰骑骑士皆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