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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启忘不掉最终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将砚台砸向王淳的时候,王淳的一双明澈的眼睛。
“大胆!竟敢如此对朕说话!你不要以为朕不会杀你!”见王淳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意思,直接被砚台砸中的额头上鲜血喷涌而出,饶是承启盛怒之下,心中也不由有些心虚。
谁知王淳只是漫不经心的擦了擦额上的鲜血,淡然一笑。
“你若不爱听,我大可不必说。反正我孤身一人,唯一亲近些的徐文玖又已身死,与你有血脉关系的庆国公与我更是毫无瓜葛。我不过是不愿看你一个人在这皇宫中为这所谓的江山玩弄权谋、用尽心术,结果却害了自己也害了百姓。”大滴的鲜血滴在地上,是触目惊心的殷红,“承启呵承启,你做太子时的志向与理想,现在还记得几分?”
“你当年为安国兴邦踌躇满志,如今当了皇帝,做到的又有几分?”
“你爱这如画江山,你为了守住皇位不遗余力哪怕兄弟阖墙。可笑的是,你长这么大却从没出过京师一步,这江山就算再繁华似锦,你又见过几分?”
“我劝你,是为你。你听得进去听不进去都由你。如今你想自毁建宁朝基业,关我王淳屁事?”
那语调,那声音,那表情,那不屑的目光,足以使承启最后的理智崩溃。
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
杀了他吗?
挟一国之威,能奈一匹夫何?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了,夹杂着银色的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承启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朕,应如何做?
从来没有如此困惑过。
被他几句话,居然说得朕像一个暴君了。
承启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以及不被人理解的苦闷。不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恐怕体会不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八个字的深意。祖制、礼法、错综复杂的朝局就像这御书房院子中的大槐树一般,枝叶茂密覆盖住了一方原本明净天空,而自己则注定要生活在它的阴影之下。一举一动都要谨慎,都要权衡各方利益,都要避免任何一方威胁到政权,都要寻找最无害的方法,时日久了,最初的初衷就变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天子天子,都说是上天之子,可我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啊!
罢了,罢了。
承启无力的坐在御案前,几日前承康上的札子仍摆在上面,他拾起朱笔,将札子上的方略粗粗扫了一遍,随后毫不犹豫的题上朱批,取出玉玺,重重的按在了上面。
就让他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吧。
反正都是为了百姓。
朕,也不是自私的皇帝。
一只手扶住额头,承启将脸埋进了手掌中,有些温热的东西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湿漉漉的,就似这御书房外磅礴的水汽。
惟愿这江山千里似锦,万里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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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夜凉如水 。。。
京师南郊乔家院。
乔家院仅仅是一个地名,离汴京城外南门还有二十余里。虽然唤作乔家院,这里放眼望去却只有大块的农田,就连最近的村庄也在数里开外了。
阿九的冢边,青烟兀自袅袅不散,纸钱漫天飞舞,亦如花般慢慢委与泥土。
王淳独自站在墓前;一匹黑色的马儿在他身边悠闲的咀嚼着田野间的嫩草。青石制成的墓碑上简单的刻了“苏州徐文玖之墓”七个字,至于他的生平,不知是不是因为制作此碑的人不肯写,竟是只字未提。此时夕阳也似要渐渐入土了,残阳的光芒照着新坟,愈发显出一种凄凉的红黄色。王淳默不作声的看着这座孤零零的新坟,那个曾经鲜活的人有着飘零的身世,终其一生都未曾安定,而他如今就静静的躺在里面沉睡着,丢下一切烦恼,跳出了这滚滚红尘。
往事前尘,就如一场遥远的旧梦,现在开始的新梦是什么呢?看着纸钱慢慢化作黑色的蝴蝶,王淳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荒唐。
他从身边摸出一个酒壶和一个酒盏,先斟了半杯仰头一饮而尽后,随手将酒壶中剩下的残酒一滴不剩的洒在了阿九的墓前。
“从来不曾好好陪你喝过酒……”
轻轻拍了拍阿九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墓碑,仿佛那名少年正如往常一样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他也如往常一般拍着他的肩膀,可惜触手却是青石微微透着寒气的冰冷。王淳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却发现墓前燃着的香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