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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恐惧他还疑惑,他搞不清到底是黑暗来临,还是自己坠入了阿鼻地狱,怎么会有恶魔般的眼睛紧盯着他,而且这恶魔的盯视好像在大门口已有过一次,只是那次离得没那么近,只是那次他还只是感觉,还没来得及发现它的存在就已消失。
而现在,这眼睛的主人应该离他很近,就象是和他面对面,因为他几乎可以看清那眼中的红色血丝。他知道他的面前没有人,他不知道拥有这眼睛的到底是不是人。
然而,鲁一弃的动作没有慌乱,鲁一弃的神态非常从容,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他也用一双平淡的、毫无锋芒的眼光盯视那眼睛,就象在用一汪清水去包裹那鬼火。他的手却轻轻的在转动,他想知道,随着琉璃罩的转动,那眼睛会发生什么变化。
那双眼睛琉璃面上移动,由于琉璃面不十分平滑,眼睛便在转动中不断的变形、扭曲。四方的灯罩转过一个面,眼睛的变化越发明显,变形得更厉害,扭曲得更诡异。但那眼睛没在灯罩的第三面上出现,灯罩刚转过二三面间的直角,那眼睛就突然不见了。
鲁一弃连忙转回到前一个面,没有;他又向前转,还是没有;于是他停止了寻找。他没有奇怪那眼睛为什么会消失,因为他已经从那变形和扭曲中感觉到了畏缩。
第十一节: 镜中路
鲁一弃暂时的异常举动并没让大伯和独眼感到惊讶,在他们生命经历中,已经很少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他们有的只是担心,离鲁一弃那么近,所以他们看到了一弃神情和动作的变化,于是他们在极力控制自己,怕有什么闪动惊动了一弃,因为他们知道他在那里进行着一场较量,一场进行在黑暗中无声的较量。
鲁一弃舒了口气,把琉璃罩从新盖好,大伯伸手把灯接过去,然后在底部一旋,那灯便成为一册书本般的模样,轻易就塞进木箱的小屉之中。他们都没说话,有时候语言会成为累赘。
他们顺着廊壁继续前行,走了大约有二十几步时,独眼突然急叫一声:“不对,血迹回了。”
鲁承祖一听,连忙拉住一弃小声说:“往后慢慢退,注意周围有什么不一般的东西。”
于是三人一点点地向后移动,后移了大约有两尺距离的时候,鲁一弃忽觉眼前有东西一晃,一个灰色背影从眼前闪过。他不由一惊,本能地握紧袋中的枪柄,那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但马上他就极力试图否定自己,这怎么可能,自己的前面没有一个人,那背影从何而来?再说,如果真是背影,那么这个人的行走方向是从栏座外的水池走入了墙壁。那这背影还是人吗?是眼花?还是幻觉?
“看到了?”大伯在他身后小声的问。
“看到了!”鲁一弃知道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幻觉,因为大伯也看到了,那么那会是什么?难不成真是……,他没往下想,他知道没这可能。
“瞧瞧对面廊柱,有没有什么?”大伯提醒他。
对呀,现在是要找出路,管它什么妖魔鬼怪,先冲出这回廊再说。
他试探了一下走向对面廊柱,刚才他们被拦阻的地方断了两块青砖,他们就可以行动自如,现在此处廊道内的突起青砖也已被他踹断,也就是说坎面业已解扣,面前的廊道已经是不大平整的一条普通道路。大伯说得没错,这真不是“颠扑道”,“颠扑道”的四诀如果死了一诀,其他三诀还是照样起作用,而这道儿不是,一诀死,四诀皆破。看来这真是专门用来对付懂“颠扑道”的会家子的,这坎面设置中倒是暗合请君入瓮一计。
走到那廊柱前,鲁一弃仔细踅摸了一番,由于过于黑暗,他没发现什么东西,于是他准备掏出波斯萤光石再好好查看一下。
就在他快掏出石头的时候,他面前又闪过一个背影,应该还是刚才见到的似曾相识的灰色背影,但这次它已不再完整,只有上半个身子,没了腿,依旧从水池中出现,闪过廊道直入墙壁不见。
这趟鲁一弃看得更加真切,难道真的是什么脏东西?
绝不可能,因为有个人没发话,谁?独眼!
就算他鲁一弃不知道是不是脏东西,就算那鲁承祖也不知道是不是脏东西,他独眼应该是知道的,他懂茅山道术,他会驱鬼弄魂,他没说话,那这肯定不是什么脏东西。
其实这时就算独眼发了话,鲁一弃也不会承认那是想象中的玩意儿。因为他发现了一点玄机,就在背影消失的一刹那,廊柱上出现了一道竖着的亮线,就象是镜面的反光。他掏出萤光石,重新看那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