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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矫词伪饰。”
他下巴抵在我发上,吐出的气息微微颤抖着不安情绪,“采薇,你信不信我?若当年我知情,绝不会他娶,不会任人摆布。他为你做的一切,我也能。你信不信?”
我没有迟疑:“我信。当年我们的错过,彼此都有过错。我虽是为全你父子亲情,然而我心中的确是不相信你能为我抗旨拒婚。结果是取舍之间,舍弃了机会。至少我该让你试一试,如此,我即便是死也不冤了。直至皇上告诉我”
十三厉声打断我:“不许提他!”
我微愕间,十三恨声道:“有一些事无法原谅,即便是你也无法改变。他当年的武断,误了多少人的一生,他可知道么?他可有后悔补救么?他欲将我囚禁一生,他狠心至斯,我如何能原谅?”
此时确非劝慰良机,我只得道:“好,依你。”
十三沉吟片刻,忽而问道:“采薇,若有机会令你离开此处,你愿意么?”
我心中不由倏地一跳,何其巨大的诱惑!然而十三眼底那抹欲加以掩饰,却更显柔软的祈盼;离开后隐名埋姓,真正不见天日的生活;可想而知对所有人再次的伤害;来自于皇帝的危险;全是我不能逃避的顾忌。
我缓缓道:“若有一日离开,是我们一起,一家子人。今日告诉你这些个,心中原本很有几分顾虑,然而,我想到你曾经待我的宽容,我相信你会继续宽容。我也盼你莫要心中负疚,若说世事如棋,这一盘棋局是你我共同完成的,若说有错,我们都有。我们有盟约,不是么?我想,你会给我们一个幸福的将来。”
十三双臂收紧拥抱的力道,将我揉进他怀中:“采薇,我定会好好待你。”我回答他,回答自己:“我知道你的心。我也会善待你,善待自己。”
有几颗眼泪仓皇坠落在我肩上,肆意而羞怯。刹那间我亦是泪流满面。心间却是尘埃落定般的安宁清澈。一个原本视为肉中刺的阻隔,让我有勇气去说,让他肯倾听,成就彼此释怀契机。眼泪是对风雨中烙刻下种种伤痛的悔痛,又何尝不是对现时安稳的喜悦呢?
促膝长谈后,十三跃跃欲试,亲自照料我的寝食衣居。他根本就是一添乱的主儿,自个儿病病怏怏,偏自以为是。我闭目养神时,他时而来一句:“要不要用些点心?要不要喝口水?”好家伙,折腾得我睡意全无。我恶心欲呕,烦燥不安时,他忧心忡忡:“赶紧的,眯个盹儿!”我除去冲他翻白眼,再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幸汇将他劝回了书房,柳绿被指派来服侍我。我生命中初次出现一种奇异的期待,身为人母,曾经多么遥不可及!隐情只有我与十三知道,众人只道我与十三情难自禁,而胡太医值得信赖。然而,心中隐忧仍是挥散不去,孩子的性别与相貌我惟有不断祝祷:若有神灵,保佑她是个女孩,相貌只随母亲就好。我可以舍去一切,只佑她平安。
在这个年代,男性意味着权力与责任,一生沉重,我宁愿她只是平凡女子。
在每日必饮安胎散与妊娠反应双重作用下,我卧床休息足有一整月。只觉自己如一根绍兴霉干菜,卷曲枯萎,霉字当头。正自恹恹靠在床头犯迷糊,阿猫笑着进屋:“主子,今儿日头好,且刮着些东风,爷前几日亲手扎了一只纸鸢,这会儿请您去院子里放呢!”
一面便躬身伸手让我扶着,一路我就只顾叹息:“哪里就有这么娇弱?还要人扶?总算肯让我舒动筋骨了,我就快”语哽在喉中。
院中二人,青松白杨,齐齐向我看来。重逢是必然,然而当它始料不及为之过早出现在我面前,唯一的念头只得一个逃字。
来不及。“薇薇,怎不好生歇着?”十三一脸预谋的宠溺。
胤禛微微含笑,这样的表情最适合隐瞒。然而眼底却有着深深的阴影,如一股冰冷黑蓝海水缓缓流动,凝注于我。“薇薇!”十三走向我。胤禛眸中一道暗涌骇浪惊涛,一闪而过。
我无助而失措,任十三将我牵至他面前,如木偶般垂首僵立。“四哥,您还不知道吧,薇薇已有两个月身孕!幸得胡凡明肯帮忙在皇阿玛面前遮掩过去,若不然,薇薇少不得又要挨一顿训斥!”两个月!我猛然抬头看向十三,他无半点心虚辞色,镇定自若的喜悦任谁也辨不清真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息。片刻停滞后,“如此,哥哥给你二位道喜了!”相同无异的镇定。
十三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手心不分彼此微冷的汗沁出一片模糊。“还不向四哥见礼?在屋内憋屈久了规矩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