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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五指仍不疾不徐,一寸寸逼将过来。云殊退到第十步上,那黑衣人的爪子已罩到他胸口。情急中,云殊大喝一声,右腿疾起,蹴向那人腰际。不料一蹴而中,云殊喜不自胜,但觉脚尖所及,软绵绵的,竟如陷入一团棉絮,尚未明白过来,忽听那人轻嘿一声,肌肤倏然弹起,这一陷一弹,快不可言,云殊只听喀嚓一声,剧痛闪电般从大腿根传来,敢情右腿竟被这一弹,生生震断。
云殊失声惨呼,向后跌出,那黑衣人一探手,扣住他胸口,却略是怔忡,喃喃道:“你只学了这点皮毛么?”言下颇是意外,蓦地抬手,将云殊一掷在地,厉喝道:“教你‘三才归元掌’的人呢?”
云殊头脸着地,撞到泥石,鲜血长流,闻言忍痛道:“什么三才归元掌?我没听过。”那人冷笑道:“你这小子面相奸猾,跟那老穷酸一个德行。哼,你说云万程是你爹,对不对?”他初时语声激动,说了数句,又回复初时那般平板阴森,叫人喜怒难辨。亦且他始终背着身子,云殊从头至尾,都没看清他的样子,忍不住叫道:“你到底是谁?和我爹有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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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凤翔(5)
那人嘿了一声,蓦地哈哈大笑,云殊只觉那笑声如潮水般涌来,震得他耳鼓生痛,一股股热血蹿上头顶,似欲破脑而出。正觉一口气换不过来,那人笑声忽止,举头望天,冷声道:“你问我是谁?嘿,看来老夫久不出世,天下人已将我忘了!”说罢冷哼一声,高叫道:“今日云万程要在百丈坪聚会吗?”
云殊道:“是又怎样?”那人叫一声好,说道:“教你武功的穷酸想必也在百丈坪吧?”云殊听到这里,恍然有悟,心忖道:“他一口一个穷酸,又问我步法,莫非找得便是凤翔先生?他武功如此之高,凤翔先生未必能胜。做人义为先,凤翔先生与我义气相投,我云殊但有一口气在,决不能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这大恶人越是逼问他的下落,我越不能吐露半分。”当下大声道:“我的武功都是父亲教的,与其他人统统无关,更无什么穷酸在百丈坪上。”
那人大怒,本欲动手拷问,偏又崖岸自高,不肯用此下三流的法子,寻思道:“这小子先说什么凤翔先生,又说除了云万程,再没人教他功夫,谎话连篇,全不可信。哼,你说老穷酸不在百丈坪,那便多半在了。不过,那穷酸武功本高,会中又有许多宋人爪牙,贸然闯入,忒多凶险。哼,那又如何?便是龙潭虎穴,老夫也不放在眼里。”想着冷笑道:“好,老夫便去敲敲那劳什子百丈坪。”
云殊心口一窒,忖想若牵累父亲,岂非不孝,但若说出凤翔先生下落,却又大大不义。正觉为难,一股腥风忽地钻入鼻孔,十分难闻,继而一股毛茸茸的异感从头顶直移下来,停在腰际。继而森森寒意爬上云殊背脊,他只觉每一寸肌肤似都颤栗酥麻起来,但苦于“膻中穴”被制,无法回视,只嗅得那股腥风越来越浓,粗重的热气一阵阵喷在耳边。霎时间,云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恐惧,眼泪夺眶而出,和着口鼻鲜血,滴落地上。
眉间挂剑(1)
梁家三人抵达百丈坪时,只见人马来往,哄响得厉害。坪子三面临山,剩下一方则是黑压压的松林,一条黄泥路不宽不窄,穿林而过,印满了人马足迹。
午时已至,三通号罢,人群向坪中心的木台聚了过去,叫嚷声却不见歇,只因来得多是久违老友,一时勾肩搭臂,亲热不已。
梁文靖头戴斗笠,背依一株老松,闷闷不乐,经过酒店之事,他气恼万分,本欲就此离开,但终究心软,拗不过妻儿,无奈就近买了三顶草笠,各各戴上,不以真面目示人。
草笠阔大,盖住梁萧的小脸,害他时时用手撑着,大觉累赘。他瞧了片刻,忽道:“爹,这老头儿倒挺神气!”梁文靖循他手指望去,只见木台上立着一名五旬老者,头戴万字巾,鹫鼻阔嘴,浓髯乌黑,身上一袭白袍,袖襟处滚了金边,胸前描绣淡墨山水,云雾中一只大鹰张翅探爪,若隐若现。梁文靖颔首道:“这想必就是云万程了。天眼雕王,名不虚传。” 萧玉翎冷哼一声,道:“什么叫名不虚传,一句话,人要衣裳马要鞍,改天我也给你做一件这般衣衫,穿了往台上那么一站,哼,包管比这糟老头神气。”梁文靖回望妻子,只见她眉眼弯弯,浅浅而笑,便觉心中温暖,笑道:“你不常骂我么,穿什么衣服都像土包子。”
萧玉翎白他一眼,道:“我说了你就信啦,我说你是大蠢驴,你是不是呀?”梁文靖莞尔道:“自然不是,你不是常骂我比驴还蠢么?”萧玉翎欲要发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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