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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大人的问题没人能回答,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沙王也穿上了简陋皮甲带队备战,白音战士长刀出鞘面色严峻,有些沉不住气的青年已经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做好冲锋的架势,虽然敌人还远远没有进入视线。
蹄声越来越近,渐渐化作响亮轰雷,裹杂着冲天沙尘隆隆回dàng,瓷娃娃却又有了疑问,指了指前面列阵的白音战士,轻声问班大人:“为什么不见他们祭祀施法、召唤黑沙暴来迎敌?”
沙民能够召唤黑沙暴,这门邪术简直天下无敌,在荒原上根本没有敌手,又何必如此紧张。
班大人一点没客气,斜忒了谢孜濯一眼,冷冰冰应了句:“我又不是蛮子祭祀,别问我……”话还没完,突然一队骑士进入视线,沙王先前派出去的探马回来了。
显然探马发现了什么,脸上全无惊慌或者紧张,相反全都面带欢喜。沙民虽然团结,但全无兵家素质可言,探马归队后也不去找沙王报上情况,一个个就那么大声吼叫着,把前面谈来的状况告知全族。
随即只听‘轰’的一声欢呼,所有沙民脸上都lu出狂喜神色,转眼乱成了一团。瓷娃娃眨了眨眼睛,转头望向班大人:“什么状况?”
班大人的沙民语稀松,答道:“没听都太真着,只听到个羊字。”
瓷娃娃心中有所想,只要沾边她就往‘那个人’身上去拐,闻言略显吃惊:“什么阳?是宋阳么?”
班大人被她气笑了:“没宋,光有羊!”这时候谢孜濯也觉得自己问题荒谬,忍不住也笑出了声音,仿佛已经平静万年的瓷娃娃,最近实在太反常了,随着‘他来过、走了、又再回来’,她也哭着、笑着,不经意地活泼着、鲜活着。
很快班大人就向旁人问明了状况,远处正狂奔而来的当然不是敌人,而是大群的黄羊。
草原上的黄羊又迁徙习性,既避寒逐暖、也逐水草而动,平时大都散居,但每到秋时,各个群族就会从四面八方渐渐加入队伍,最终汇聚成潮,少则数千多则上万甚至数万,从北方一路奔跑向着南方而去,奔驰的动静不亚于大军过境,也难怪沙民开始还以为遇到了强敌。
黄羊肉质鲜美,性子很呆,没什么特殊本事,保命的本钱就一个字:跑。这种畜生能跑也爱跑,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一个字:超。在水草丰饶处,常常可见几头黄羊毫无道理的发性子,从马群身旁疾掠而过……不过它们跑得的确快,草原上早就有‘黄羊窜一窜,马跑一身汗’之。
黄羊常常迁徙,但因避寒同时还要追逐肥美水草,所以路线常常变化,难以捉mo,能迎头遇上它们当然算是一份好运气,尤其对把吃肉当成奢侈享受的沙民,听了这个大好消息,如何能不狂喜。随着沙王一声令下,全族立刻忙活了起来,老弱病残仍是远远躲开,同时牵引车辆给黄羊让开道路,那些畜生不太聪明,真要冲进车阵里,那时候可什么都休想保住,沙民再馋也不能因为几顿肉就把家当扔下不管了,青壮们各有分工,为抓羊做诸般准备,忙碌到不行也热闹、欢乐到不行,谢孜濯身处其间也受感染,从旁边看着,眉飞色舞,恨不得待会要去一起抓羊似的。
班大人从旁边看着:“怎么,宋阳没死,就不恨沙民了么,不再想着要他们全族陪葬了?”
“齐尚巴夏还是死在他们手上,还有其他人,在封邑时都对我很好。这个仇仍是要报的,不过不用全族陪葬那么严重了,只问首罪,从此两不相欠。”瓷娃娃还在笑着,但话语气出奇平静。
话的功夫,地面开始轰轰颤抖,大群黄羊冲入视线蜂拥而至,场面蔚为壮观,当真是洪流一般,没人能大概数出它们的数量,但看它们的规模,绝不止几千头。
……
沙民今天的好运气,已经不能用‘丰收’来形容了,干脆就是老天爷赐下的一场横财。
从正午刚过到天近黄昏,偌大一群黄羊,只过境就用去了快一个下午,其间沙民用足了各种手段,大人呼喊吆喝,娃娃们又叫又跳,待黄羊远去尘沙散尽清点收获,人人乐得合不拢嘴、那些负责抓羊的青壮更累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狩猎结束后,全族老幼都把目光望向沙王,目光里满满渴望,沙王哈哈笑着把大手一挥,蛮话传令:停队、吃肉。今天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明天接续吃,不留不养、什么时候把吃完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把今天抓到的羊全吃光大伙再启程!
命令传下欢呼爆起,连吃几顿黄羊肉?这是神仙才能过的日子。
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