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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然,它认为灵魂一生都生活在虚幻之中,更是可怜。它说:你无法逃脱我的魔掌,我是你一生的囚笼。我俗故我在。灵魂与肉体就这样一直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在有关平凡与非平凡、伟大与非伟大,庸俗与非庸俗等问题之间进行了几十年的争论。终于有一天,它们累了。它们听见穆罕默德说:“谁认识了自己,谁就认识了安拉。”它们还看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化作的一对形影不离的蝴蝶,以及卡夫卡《变形记》中因为生活重压而变成大甲虫的格里高尔。于是,它们决定握手言和。灵魂说:让我安歇在你的身体里吧。肉体说:睡吧,我的孩子。瞧你自己折磨自己,就这样过了一生。肉体说完,眼里流出几滴眼泪,它知道:灵魂还没有睡着。
钟新曾说:我的灵魂睡着了。
而我说:我的还没有睡着。
12
我又度过了茫然的毫无意义的一天。
钟新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两条短信大概还不足以打动他那坚硬的心。我怀疑他的手机关机或者换了号。于是,我决定冒险试一试,准备直接拨通他的电话,一声不吭,然后很快挂掉电话。和他通话,是万万不行的,倘若露了马脚,我将前功尽弃。
一进平房院子,我就听到了何大爷的声音,大概又出什么事了。现在好像一直是何大爷在主事,肥胖的何奶奶已经好久没到院子里来。在各家小窗映出灯光的照射下,何大爷青铜色的瘦削面孔如一个话剧演员,激动,他的唾沫浇灌着因为长久发言而略显干涸的语言:又堵了,掏了一下午,我今天就守在这儿跟你们一个个地说,以后不要再把什么菜叶儿呀茶叶末呀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水池里倒,我都说了一百遍了,下水管堵了,不方便的是你们,这还是大冬天,赶明儿到了夏天,你们弄堵了,那个臭味儿你们自己尝去!
我就站在何大爷旁边听,平房的铁门吱呀一响,严大姐推着自行车进门,从超市回来了。
何大爷,怎么啦?严大姐人没站稳,急切地问,好像她专门为何大爷的事赶回来的。何大爷转过身,清了清嗓子说:又堵了,掏了一下午,我今天就守在这儿跟你们一个个地说,以后不要再把什么菜叶儿呀茶叶末呀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水池里倒,我都说了一百遍了,下水管堵了,不方便的是你们,这还是大冬天,赶明儿到了夏天,你们弄堵了,那个臭味儿你们自己尝去!
严大姐接过何大爷的话说:是啊,住在这里都要自觉,有的人,素质就是低,明明知道下水管会堵,还往水池里丢东西!边说边去收她早上晾在院子里的被单。被单从绳子上取下后,还僵硬着身子,如一张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千张皮。
对了,小严,你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已经过了一天了!何大爷说。
哦,知道了知道了。这几天忙着忙着就忘记了,明天下班回来交可以吗?严大姐边说边掀她家的厚布门帘。何大爷怕她进去没有下文,赶紧说:今儿有钱的话就交了,我也难得碰你们,既然租房,我觉着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好,一是一、二是二,实在。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我开了自己的房门。本来准备此时拨钟新手机的,但如此热闹的声音背景很容易引起钟新的怀疑,我决定等安静下来再拨比较合适。
头晕。
脑子里何大爷的那些话又旋转起来。我不明白何大爷为什么能一字不差的把那些话背下来。在密集的时间里把何大爷的话听两遍这也是我头晕的原因之一。我不喜欢被灌输。何大爷的话就是一种灌输,而且是等着院子里人回来后一个个地灌输。我很同情最先一个回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出院门的人,他们听的次数与从外面回到院子里的人的数目是相等的。
最幸运的人是我房间斜对面的姑娘小琴,因为她是回来最晚的人。
严大姐说小琴18岁,安徽人。在不远处一家小餐馆打工。每天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夜晚一点。小琴长得虽不很漂亮但干净。第一眼看小琴,我脑子里就冒出贾宝玉的话来: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
小琴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小琴,我最多见过两次,但她那干干净净的模样在这个杂乱的小院里无疑是眩目的一笔。第一次与小琴碰头是在院里的水笼头前,她在水管下搓洗衣服,手冻得通红,但从容不迫,仿佛那手根本就没长在自己身上。看见她,小琴抿嘴笑了笑,算是招呼。我礼貌地说:还没上班呢?冷不冷啊?
小琴把身子朝左边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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