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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听没什么两样。
不过听众是谁已经不重要,他只想重温自己所熟悉的音乐。但这里可不是静待他演奏的舞台,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听众、陌生的地点,笼罩在这漠然又充满未知数的气氛下,比正式上台还要令人紧张。
深吸一口气舒缓紧张感,如同正式表演的准备姿势,卢亚逊挺直了背脊,修长十指轻轻放上琴键,将注意力凝聚于指尖,敲下,轻柔的音符顿时流泄而出。
他记得,每一个音符都要轻巧而均匀,在键盘上跃动的指尖,仿佛沐浴在月光下,轻踩着银白色地面跳跃的脚步。
亚逊,让他们听听你的月光吧!将音符化为优美的歌声……
每当演奏这首曲子,叔叔的叮咛总会在耳边响起。
离家前,他曾偷偷寄了一封信给叔叔,告诉他自己要去寻找父亲,请他不用紧张。只是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家里三天了,也找不到机会打电话向叔叔报平安,他难免会担心吧?
但同时,他对于隐瞒着自己,不肯告知真相的叔叔,多少还是难以谅解。
不用说了,他不是你该记得的人。他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知道他是谁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吗……
对于叔叔而言,或许父亲的存在不该被知晓,家里甚至没有一张父亲的照片,但对他而言,那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失去父母的他,生日讽刺地和父亲节同一天,从他有记忆以来,家里向来只替他庆祝生日,有时他也会送叔叔所谓的「父亲节礼物」,而叔叔的脸上总是浮现复杂的表情,露出难得的微笑收下。
可今年的父亲节,对他来说意义更加不同。
为了纪念他即将成年,往年定在八月底举行的家族演奏会,特别提前在他的生日举行。这被外界定位为庆祝父亲节的家族演奏会,尽管他表演的曲目是「月光」,却不知道该弹奏的究竟是哪一首月光,也不知道该献给谁。
他的生命是父亲给予的,却是叔叔耕耘的。
当他弹着叔叔喜爱的德布西的月光,心里却惦记着那位可能是他父亲的人曾为他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最后连指尖都变得沉重起来,当他试着展现月光奏鸣曲的沉稳,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因为他的心中没有父亲的具体形象。
只要他有一点迟疑,琴声也会跟着变得彷徨。
他已经厌倦被叔叔责备心不在焉和自己的摇摆不定,再这样下去,满怀困惑、毫无目标的他,根本什么也弹不出来。
「喂!你叮叮当当的在弹什么鬼啊!」
咆哮声突地从身后传来,卢亚逊这才从千头万绪中惊醒。他回过头去,只见涨红着一张脸的中年男子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冲鼻的酒气也随他接近的脚步越来越浓,他难掩嫌恶地蹙起眉头,却又不免对于不善的来者感到紧张。
正当他思考该如何应对时,一道魁梧的人影抢先挡在他面前,宽阔的肩背宛如展开保护者的羽翼,将他笼罩在滴水不漏的防卫之下。
他怔怔地仰望区宗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一瞬间,莫名的热流在心中滚动。
「让小孩子弹个琴有什么关系?不用这么小气吧!」将他护在身后的区宗靖语气依然冷静,却浑身散发出警戒的气息。
中年男子似乎被他的气势压制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嘴硬地喊「根本听不懂他在弹什么,赶快给我换一首」。
「弹什么都没用吧?」不甘对方贬低自己的音乐,卢亚逊从区宗靖身后探出头来,顶了一句。「我看你根本没有一点音乐素养。」
「亚亚!」区宗靖叹息着把他拉回背后。「拜托你不要刺激醉鬼好吗?他们发起疯来根本不可理喻。」
「你说谁是醉鬼?我哪里不可理喻了?这臭小子要是真厉害的话,就弹首我知道的歌来听听啊!」
「他弹的这首就已经是世界名曲了耶!这都没听过的话,要他弹得出来也太难了吧?」
区宗靖向醉鬼提出的反驳令卢亚逊啼笑皆非。这个连曲名都记不得的人,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两个等级近似的人,依旧为了名曲的问题吵闹不休。
「去你的鬼名曲!我没听过哪算名曲?」
「就说你音乐素养差嘛!赶快滚回你的位子上喝闷酒就好。」
「啥?你这被女人抛弃的变态,才该乖乖躺在垃圾堆里哭咧!」
「什么?!」
吵死人了……卢亚逊捂住耳朵,各种噪音当中,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吵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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