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海岸上总会有很多沙子,对吗(第1/2 页)
詹姆斯教授反复叮嘱我,一定要牢记那段可以让我脱离“窥探”的咒语,甚至让我把它写在了手腕内侧。
眼看着大片破败的建筑阴影越来越近,我的内心里,简直就像是有一把野火,正在荒原上肆意燃烧。
我又想到了维尔马斯教授......我发给他,问他安好的短信并没有得到回复。
或许他在忙吧。
詹姆斯教授告诉我们说,他在短暂回到盛山大学之后,就再次出发了,至于是去做什么事,就连詹姆斯教授也没有权限知道。
“放心吧,他一定会安好的。”周维说,“他总能化险为夷。”
·
短短两公里的路程,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却只走了一半。
不仅仅是腐朽的原木和碎石瓦砾,给我们的前进造成了阻碍,让我们不得不停车下来把它们清理走,还因为地面上不知何时,渐渐覆盖上了越来越厚的沙子。
那些沙子应该混合了某种杂质,显出一种比寻常沙子更为昏暗的颜色,就那样随意地覆盖在了地面的所有杂物上面,让我们的车子行驶得越来越费劲,到最后连方向盘都很难把握住了。
“海岸上总会有很多沙子,对吗?”阿尔不得不刹停汽车的时候,随口说道,“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也不了解。”
周维警觉地看着远处,声音依旧随和,“对的,海岸通常是由细沙构成的,因为海浪会把岩石和其他物质磨碎并冲刷到岸边......等我们这次行动结束,我给你放个假,送你去海边。”
“谢谢您,先生。”阿尔说。
我们不得不把车停在半路,然后带着我们的行李徒步过去。
“50多年过去了......”在我们搬运行李的时候,严正明还陷在回忆里,絮絮叨叨地说着,“50多年就这样过去了......我还记得那一年,秋天来得很晚,直到10月份了,天气还是又热又潮,令人难以忍受......
生命都在那个深秋里枯萎了......所有的水体都突然散发出一股臭味儿,是尸体腐烂的臭味儿......我闻到过真正的......那个叫严阿德的,出生的时候因为缺氧,大脑受到了损伤,就成了半傻的人。
他妈妈在他六岁那年死了,他爸爸掏空家里的钱,又娶了一个新的老婆。新老婆带来了一个女儿,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他爸爸就彻底不管他了......
他的脑袋不聪明,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担心他被人欺负,也担心他一不小心受伤了,或者死掉了,就一直用一根绳子,把他拴在自己驼了的腰上。
那根很粗的麻绳经过长年累月之后,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油脂,就像一条黑亮的脐带,把越来越魁梧的阿德和那个越来越干瘪的老太太捆绑在了一起。
几年以后,他奶奶死了。
他把老太太埋到地里的时候,哭得那么悲伤,像个大人,像个聪明人那样,听上去根本不是一个傻子的哭声。
差不多埋好以后,他哭着趴在那个瘪瘪的坟包上面,泪水和泥土搅在一起,糊在了他的脸上,就像是个撕心裂肺的滑稽小丑,惹得围观的人一阵干笑。
‘他能把老太婆埋到地里,知道掉两滴眼泪,老太婆就算没有白养活他。’有人一本正经地这么说。
那根黑亮的绳子还是像一条干瘪的脐带一样,连接着坟包内的老太太和严阿德。
他趴在坟包上,身上还系着那根绳子。
围观的人打量着,议论着,猜测他知不知道要解开绳子了,或者该怎样弄断了也好,但谁也没有上前帮他一下,提醒他一下的意思。
我当时觉得他可怜极了,所以上前帮他解开了绳子。
那是我第一次触碰到那根绳子,那上面,你甚至能摸到一层厚厚的覆盖物,不硬,也没有想象中的发粘;那也是我第一次那么靠近一个坟包,在我父母去世之前......
当时,我确定自己闻到了尸体的气味儿,那种腐烂的臭味儿......凉凉的,透过坟墓,穿过那些泥土,进到了我的鼻腔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乎没有人帮忙,严阿德把坟墓挖得太浅了......我真的闻到了那种气味儿。
青鹿湾爆发污染的那个深夜,我待在自家的院子里,再次闻到了那个气味儿......
再后来,我和村子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去青鹿湾偷看过,那里的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一种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纠集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