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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多耽误一刻就是少一分生机,我们当即叫了那狱卒前来商量。那狱卒也是重情义的,立时就要去买迷药。第二天晚上,迷药买来了,我放在水里让你喝下,你便被我们迷晕后,就被拿狱卒带走了。我们将那病死的流放犯放着,不知道是不是神明相助,第二天竟没有提审到你。到了第二天夜里,那狱卒回来跟我们说,他已将事情与你说明,你正被押往阳关。我和王爷、大公子心想,事已至此,既已无可挽回,也无法可想,与其苟活于世给你增添危机,不如一了百了。于是当天夜里借着狱卒带来的毒药,我们王府一百三十一口,全都自
尽了。〃
元二听到“自尽”二字,想到父亲和大哥,想到府中的诸位亲人,不由得心如刀绞,暗自叫了声“阿诺不孝”,问道:“那……”
浥尘道:〃我自然也是服了毒的,却不料一日竟然又复转醒,而且发现自己竟然在皇宫之中。原来那日我们才服毒,就有太监前来宣旨赐鸩酒。却是那武烈王听说了我浥尘一手琵琶冠绝京师的国手之名,竟然要留我进宫做伶人!我便是给那教坊里的药师救活的。〃
元二心中登时猛地就是一跳,失声道:“伶人?!”
浥尘点头道:“是,想必你也清楚,武烈王时宫中伶人是个什么状况。”
元二真真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气。武烈王时候的梨园,比之民间的秦楼楚馆更肮脏三分。与烟花女子欢好尚且需要花钱,那梨园中妖童媛女,却是武烈王用来赐赏群臣的。梨园中的伶人比民间的娼优还低【贱三分,真真是不如死了的好!原来浥尘……原来浥尘竟然……
浥尘察觉到元二的手越握越紧,心中不由得有些凄然,停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我便这样给带到了宫里,进了教坊。那教坊中有专门的药司局,配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药。我进去的时候才十六,容貌好脾气倔,不像家养的娈童那般妖媚女气,又不似成年男子那般硬朗无趣,他们便给我下药,说要保住我的容貌。我喝了那药顿时就晕了,醒来时才发现到了户部尚书那贼人的床上……〃
元二想起那户部尚书脑满肠肥的样子,顿时心里一阵恶心,忙伸手抱住了浥尘,急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尘,你不必继续说了!”
浥尘摇摇头,道:“没事,都过去了。”语调虽平静如常,面色却苍白如纸,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连双手都不觉间就转抓住了元二环在腰上的手臂。
浥尘双眼望向虚空,道:“我遭此奇耻大辱,本想一死了之。但那教坊的药师好生厉害,我三番四次寻死都给他救活了。我的头发,便是那时耗了太多心血,这才白了的。后来我便想通了,只要还有这药师在,我是决计死不了的。与其折磨自己,不如忍辱偷生。我就不信武烈王能逍遥一世,只等这该灭的王朝没了,我就逃出去。天涯海角,我去找你,等看到你好好的,我再去死。后来武烈王朝果然没了,我却花了许多时间才从宫里逃出来。”
“阿尘!”元二听闻那个“死”字,不由得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容易他才回到自己身边,可不能说完就没了!
“喂……”浥尘被他双臂勒得气息一滞,心口顿时就闷了起来,忙叱道:“这是要干什么啊他?想要憋死人么?”
这个死要面子的倔脾气人!怀里的身子分明怕得冰凉,爆的那么
紧都止不住他的颤抖,那口气却还是那么平平淡淡,不像在说自己,倒仿佛在讲一个远古的故事。
他自是倔强,元二却不能如此平静。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元二声音沉沉痛痛:“浥尘,以后我再不让人欺负你了!”
这话,倒叫浥尘想起当年了。
那一年刚入王府,最初自己还是配给大公子的。那时年纪小………才四岁多一点,手脚不灵便,总是做错事,老是被打。因为小厮们都住在一个大通铺的房间里,自己年纪虽小脾气却倔,当着人总强忍着不哭,只是跑到花园里的某个角落偷偷掉泪。
然后那天像是因缘如此,他就看到了在花园里哭的自己,跑过来大叫道:“喂,你为什么哭啊?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见眼前的男孩虽然衣衫粘着泥巴,又乱成一团,却是少爷才穿得起的。小小的自己便一边抽噎着一边答道:“我……我是买来的,原本没有名字,总管说叫做阿一。”
“啧!真是个大俗名!就像我排行第二他们就老叫我阿二一样!”小小的锦衣少爷伸出沾满了泥巴和草屑的手,用力揉着自己的脸,大声道:“好了,别哭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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