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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将你当成单纯好友的心情只维持不到一年。
升上国中的第一个暑假,我才惊觉这样的友谊已悄然变质成一种倾慕。那时候的你,仍然是个小个头,看起来瘦弱不堪,好似风一吹便会倾塌,但当时的你,已渐渐有了现在这般仗义的风范。我永远不会忘记,有次我给人围堵在公园的厕所,被人骚扰要脱裤子确认性别时,你挡在我的面前,说是要碰我之前,得先踏过你的尸体(也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想当然尔,你被人揍得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认得,但我再也忘不了你那挺得直直的、为我出头的小小背影。
自那一天起,你便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里,我会和你拥抱,会和你亲吻,甚至做爱。
也许是家庭教育的不同,当时候的我已经对男女之情有了更深层、更世故的了解。
所以我知道这样的自己不正常。
那一段时间,我开始疏远你,开始交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
但不管我对你多麽冷淡、态度多麽差劲,你仍然宽容地包容我、为我著想,只将我的反常当成如女孩子的生理期到来。
而我对那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完全起不了任何兴趣,便是连男性最原始的欲望,也无法被撩拨而起。
到了最後,我再也欺骗不了自己─我确确实实地爱上了你,并且,我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
认命後,我不再逃避你、也不再戏耍那些无辜女孩的感情。
我知道你一直爱著赵晓星,也知道你是个性向再正常不过的男生,所以在很早之前,我便已不抱任何希望。
我只是期望,在你的心里,我是个有著非常重分量的好朋友、好兄弟。
这麽多年了,我一直控制得很好,甚至,在这一、两年间,我已渐渐地能够放下对你的执著,试著寻找其他对象。
但是,在这学期开学前的那一个晚上,我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那一天晚上,你喊著我的名字,进入了我的身体里。
从那时起,我起了不该有的贪嗔痴。
贪,贪於想从你身上汲取更多明知道不可能存在的爱恋。
嗔,嗔於你对赵晓星始终抱持著的坚贞不二的爱慕。
痴,痴於再也无法放下你,放下我生平第一个爱上,也是第一个拥有了自己的男人。
我不後悔那一夜与你发生了关系(抱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场恶梦,但对我来说,这本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真的美梦)
但我知道自己已不能再这般下去。
所以,我许我自己一个心愿。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感情告诉你。
潘平阅读的速度停缓了下来。
他总算是弄明白了。
「所以那时候,阿京才会说他不後悔……」
爱上了自己、向自己坦承爱意,是阿京的不悔。
是他自己对於两人之间的情谊太过於不信任,才会有那般的猜测。是他迷惑了自己、也伤害了沈玉京。
「阿京……」
现在,一切终於水落石出。
但方才还想立即赶去寻找沈玉京的冲动已经被冲淡了许多。
就算是找著了人,他又该说些什麽?
他该怎麽回应他的爱?
他可能爱上沈玉京吗?爱上一个与自己同性别的朋友?
他连赵晓星丢给他的问题都不能好好答辩出来了,那他又该如何给沈玉京一个满意的答覆?
潘平迷惘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怎麽办阿?」
潘平抓了抓头,烦恼著,边继续向下将信读尽。
还记得这一对黑白铝环吗?
六年前,第一次的国小同学会,你因为游戏玩输了,被迫让大家拱著在餐厅的中央向我求婚,在我的无名指上套上了白色铝环。
对你、对大家来说,那只是一个惩罚,可当时的我却认真把它当成一场真正的求婚仪式。
因为我知道,这一生只会有这麽一次的机会。
闹剧结束後,我把它们拣了回来,并且珍藏到了现在。
那代表的,是我对你的执著。
但如今,我想淡化执念,所以,我将它们还给你。
唯有如此,我才能完全放下,毫不眷恋地离开这里,到新的地方去生活。
「离开?阿京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