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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好心的老板娘叫了进去,说:“你们这样舒舒气气的姑娘,怎么都穿草鞋呀?将来怎么好打发哟?”几个女孩子笑得前仰后合的,说不好打发,我们就自己打发我们自己嘛。谁知出来,男孩子们一个个都不理她们,后来一个姓严的男孩子就在小组会上提意见,说她们不去向婆婆大嫂宣传抗日救国,反而谈怎么打发自己,真是好意思!
大家笑了一阵,宁君得意了,说:她在孩子剧团年纪虽小,可还总是受表扬。有一次在苍溪演出,她爬上高高的竹竿去挂大幕,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就立了个二等功!她还挺神秘地对我们说,在武胜演出的时候,一个小学教师悄悄把他们几个叫到屋里,拿出他珍藏的一颗红五星,说这就是红军留下的,我们这里的人都晓得红军是好人,你们也是好人……
我听着,不禁又想起当年在合川、武胜声震一方的刁大哥。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夜深了,我打发宁君和亚彬去睡了,自己好和一青说正事。
一青说:“诗伯呀,我爸爸给你写了信,就等呀盼的,还以为您……”
我说:“别说那些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说:“没干成,我爸那个人,太那个,又暴露了。他那么大的一个官,管了四个县的地方军团,却成天穿着士兵的布军装,亲自带着那些民兵一起跑步操练,一边跑还一边唱‘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唱这样的抗日救亡歌曲!这就算稀罕的了,可是他还带着士兵们到江油城里去扫大街,去运渣滓,引得县城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都说林团长这样的官,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哪像我们这里那些只晓得盘剥老百姓的狗官……这不就得罪了好多人了吗?后来上级派个领导同志来,掩护身份是给他当勤务兵。可是他却对这个勤务兵太客气。人家给他倒洗脸水,他不让,给他倒洗脚水也不让,那些本来就嫉恨他的地头蛇们就放出风来,说这林团长倒是挺体恤下情的啊?哼,放着本乡本土知根知底的人不用,却去外面找些思想左倾的人来当官,总要出事的!你看看,本来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事情都有了些眉目,派去的几个党员和十多个基本群众也已经开始了生产,可是这样一来,我爸又被省政府撤职查办了。”
我叹了一口气。竹栖这个人啊,太厚道,这既是他的优点,又是他的缺点。这么一件大好事,就这样失去了机会,真是太可惜了。要知道这事若是成了,我也不至于……一青说:“诗伯,你别急,天无绝人之路嘛。这回我爸说的还是请你去当老板,只不过是船老板换成了板车老板。你还记得邓伯成①这个人吧?”
我点点头说:“记得,当年余家场事变,就是他设法给你廖伯伯送的信。”
一青说:“当时杨森听说是他走漏的风声,也要抓他,结果他跳墙跑了出来,就到了绵阳。我爸这次到绵阳找到了他,在绵阳的‘民食供应处’找了个事务课长的职务。官虽然小,可是道法大,管着涪江流域各县的军民粮食,还负责这些粮食的外出运输。我爸就向组织上建议,可以利用这个运送军粮的机会,一来开展工人运动,培养一批工人骨干,将来一旦有了动静就拉出来打游击;二来也可以掩护很多同志的工作,还可以为组织上筹集活动经费,很有干头。现在组织上都同意了,爸爸叫我来问你去不去?”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去呀,只要是组织上说的,为什么不去?”
一青又说:“组织问题,我爸也为你做了工作,江油县委已经决定为你接上工作关系,以正式党员的身份参加这一行动。这是我们党在特殊环境对一时掉了关系的同志采取的特殊措施。”
我听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皖南事变”之后,四川地下党组织几乎完全进入了潜伏期,没什么活动。可是竹栖他了解我,他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挂着什么,对于他,我真是无以回报啊。
板车老板
第二天,我就忙着收拾,四处奔走。先是去和清浦和辉同告别,说好了那边若是有了什么着落就和他们联系。接下来又是清理货物和财务上的往来,还决定把宁君和亚彬一起都带走。孩子们都长大了,得跟我学着干点事情,不能老让他们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走的那天,天气很好。我和亚彬坐汽车;宁君让一青搭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来是他们俩愿意,二来也是为了省两张车票。再说一青这孩子骑车的本事好,不会出事的。我们从岳池经南充、遂宁、三台,整整走了四天才到绵阳。见到竹栖,叙了一夜的旧,第二天就去见邓伯成。邓伯成向来很佩服玉璧,和竹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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