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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清净日子,怕这会子也没心思,再说把她在身边多留几年也未尝不好。”
吴夫人连忙道:“这怎么能不急呢?前些天我听见她跟紫萱说这辈子再不愿嫁人了,只服侍咱们俩都去了,她就寻个尼姑庵做姑子去。莲英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说出来的话必然早已在心里转了千八百遍,一旦认定了,便是八头牛都拽不回。那番话说得有眉有眼,可不是什么玩笑话,听得我心惊肉跳的。”
梅海泉正整着官衣,听此话手中一顿,眉头立时拧了起来。吴夫人知自己已经丈夫说动了,又缓缓道:“眼下婉儿年纪也不小了,她如今占的这个身子下个月就要满十五岁,正是说人家的好年龄,这回咱们需好好查对方家世人品,找个妥帖的姑爷回来。哪怕说了亲事先不嫁,也别白白错过了青年才俊。”
梅海泉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吴夫人给梅海泉围上腰带,轻咳一声道:“我瞧着我那外甥就不错,学识样貌都是顶顶出挑的。今年十八岁,跟婉儿的年龄也相当,这回乡试中了头名解元,日后自有一番前程。我哥哥外放做官,今年才刚携家眷回来,老爷怕是还未细瞧过我那外甥,这回多留意留意他罢。”
梅海泉笑道:“原来你早已看好了人了。岳父大人是国子监祭酒,他孙子乡试夺魁也不足为奇。”
吴夫人嗔道:“说得轻巧,你也是科考过的人,应知道里头的难处,达哥儿不过才考了第五。”又忽而想起什么,道:“这次杨家的老三也考试了,竟考了个第三,比达哥儿还强,真真儿想不到,杨家竟也能出来成才成器的。”
海泉哼一声道:“不过个乡试罢了,怎就看出比达儿强了?待殿试考了第三,中了探花,你再说适才那番话也不迟。”
吴夫人抿嘴笑道:“是是,还是你的儿子强,等到了殿试,一准儿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
梅海泉知妻子打趣自己,此时官服具已穿好,便笑道:“状元又如何了?他日后能赶上他老子才是他的造化。”说着从房中走了出去。
且说梅海泉先至巡抚衙门处理政务,快到午时方坐轿至酒楼聚英馆中,酒楼知今日巡抚大人与诸官员宴请诸举子,早已对外悬挂“暂不迎客”的招牌。此时堂中大门俱已大开,正中供奉孔子之像,焚着斗香,下设四张大桌,陈献茶汤果子糕饼等物。最上一方坐着地方官员,主考官、副考官、内外帘官均已入席,留出当中主位。亲随高声念道:“巡抚大人到!”众人纷纷起身鼓掌迎接。梅海泉微微含笑入座,举酒杯先说了一席场面话,而后命人将鹿肉端上,有乐伎弹奏丝竹管弦,众人齐歌《鹿鸣》之诗。
都道科考“赚得英雄尽白头”,举人之中不乏鹤发者,梅海泉粗一扫,见二十出头的青年不过五六人而已,再细一瞧,见梅书达正与身旁一年轻公子窃窃私语,那公子正是吴其芳。梅海泉想起吴夫人的话,不由留心打量一番,只见吴其芳生得极其俊美,眉目疏朗,丰采高雅,身穿藕荷色缠枝莲花六团直裰,同色腰带和纶巾,顾盼神飞,语言常笑,因高中解元,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故而容光焕发,更添了三分神采。梅海泉亦在心中赞道:“好一个才貌仙郎!”正此时,旁边有官员凑趣道:“梅大人,今日才子们济济一堂,若不吟诗作词反倒显不出风雅了,卑职提议,由大人出题限韵,让各位才子赋诗一首如何?”
众人均知此时是在巡抚大人面前争锋露脸的良机,若是借此机会得了座上大人们的青眼,直接授予官职,那便是极大的好事了。故而人人摩拳擦掌,叫好应和。梅海泉道:“诗词书画虽雅,却不是经世治用的正途,我看不如先让解元和亚元们将考试做的文章誊写出来,大家评一评,也能长长情思。”说完便命人取笔墨纸砚。
一时间众人写得了,呈上来给梅海泉看。梅海泉先看了吴其芳的,只见笔走龙蛇,字体极有骨风,洋洋洒洒,文采飞扬,立意新妙,在八股文中实属不易,梅海泉微微点头,暗道:“看来是有真才实学了,这样的笔力,春闱可稳入前三甲。年纪轻轻便初露峥嵘,若是有人大力栽培提点,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对吴其芳更添了三分好感,又去看梅书达的,见做得中规中矩,知道平日里的功夫没少下,忽一错眼,看见杨晟之的名字,便将他的文章挑出来看,只见字体圆融厚重,文章不见精词妙句,但立意深远,分析缜密严谨,极有大家风范。梅海泉连连纳罕,抬头望去,只见杨晟之坐旁边一席,留心打量,见他肤色微黑,身躯凛凛,容貌甚伟,与杨昊之风流倜傥截然不同,初看并不乍眼,但细一端详,只觉此人气度稳如泰山,极有压阵之势。梅海泉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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