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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铜镜里看不清晰了,他让我帮忙将脸弄平。
“哇啊!”我给他吓了一跳:“怎么没眉毛的?白森森地吓死人了!”
“每张脸刚戴上都是这样,你看好了。”丁一得意地用碳条描了个眉形,再从夹层里摸出墨锭一样的石头,继续描画,没一会儿,栩栩如生的眉毛便勾了出来。
下一道工序是上色,给脸部抹上正常的血色,眼底等地方要稍微磨几下描点黑,眼角来点细纹,这样更加逼真。
“这可是丁氏不外传的易容绝学呢。”他打趣着,顺手加上一粒假痣。
“哟,这张脸比刚才精神多了!”
“请叫小生丁三。”
丁一新换上的脸,眼角上挑,神采比以前的那些脸更适合他的气质。我一面赞叹,一面暗想,他在皇城肯定是长期独处的人,否则。怎会一是失踪这么久都没人知道,二是哪里能常有时间来易容。
帛阳长公主的静室里是不能留男人的,据闻连宦官都没。…上一次去地时候,遇上搜查,我溜向后院的小门,当时小门是闩着的,证明丁一先我逃走之后并没出去,也许藏在静室某处。
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会飞檐走壁……武侠类的设想不在我理解力之内,忽略。
想到这里,我狐疑地瞄着他:他跟帛阳长公主什么关系?
莫非是暗中保护长公主的大内密探?
“时候差不多了。上街去吧。”丁一打理妥当,拎起披风替我系好,两人结账出门。
为迎节庆,长街两侧的店家都挑出红火的灯笼,有些还是成串的,像糖葫芦一样从二楼挂下来。
待到天色全黑,戏班子的游行队伍来了,百姓都挤在路两边看热闹。
我们站在桥上,看游行沿着河边一路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吹唢呐一类乐器地人,打扮得十分古怪。脸上的油墨厚得……我转过头看了看丁一的脸,嗯,差不多。
“看我干吗?”丁一瞥我。
“没什么……”我窃笑。
桥那边的队伍中。有人尖着嗓子唱了几句,路人喝彩起来。
今年参加游行的有三家戏班,这一路走到菜市口临时搭的戏台上,三台戏轮流上演。现在从我们眼前过去的一群人,是扮演抬着轿子的送嫁队伍,前面有小鬼开路,后面有骑马的黑脸,这是钟馗嫁妹了。
“咦?”
是我看错么?
那个扮白无常的,身形看着很眼熟,像是
“孟章!”
我急忙朝着河道边冲去。丁一追上来拉住我,我反手拖着他:“跟我来!”
“出了什么事?”他满头雾水地让我拽着走,往人堆里面挤过去。
挤到游行队伍头前,刚才钟馗嫁妹地班子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跟人打听着:“白无常呢?”
被问到的人摇摇头。
我索性拉住一个正在甩水袖的戏子:“钟馗嫁妹是你们班子出地吗?”
“是、是!”对方给我吓到了。怯生生地答。
“白无常是谁?”
“刚来的……不熟……”那个戏子收起长袖,指指我背后,“他不就在你后面么?”
后面?
我猛然回头,只见一张毫无血色的鬼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还没等我尖叫起来,白无常嘴一张。红红的长舌头顿时滚落。长度直到腰间。
“啊!”
我惊叫着,一把将他推开。要不是被丁一扶住,我倒是先把自己给弹摔在地上了。
着白无常装扮的人诡异地大笑着,蹿向人群,手里的哭丧棒一挥,叮当作响。围观的百姓自然觉得无常鬼可怕,连忙惊呼散开,让他通过了。
我回神,急忙喊:“抓住他!”
丁一问:“那是什么人?”
“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账东西!”我气愤道,推开挡在前面的老百姓,往孟章消失的方向挤过去。
可是,这下饺子一样地街道啊……怎么挤也不比太空漫步快多少……
追丢了。
我扶着墙怄气,孟章居然胆子大到主动现身,还来挑衅我!心里憋得就跟野猫在挠一样难受,恨不得把它抓出来揍一顿。
“四姑娘,那人欠你钱?”丁一好奇。
“是啊!”我没好气地回答,“太可恶了,不逮着他我誓不罢休!”不快点把孟章抓到的话,谁知道哪里又会有人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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