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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落地,几个抬轿的人静悄悄地离开了。
“来,牵着这个,小心脚下。”一根毛笔粗细的长杆递到我手上,端头是圆的,摸着很光滑。
我跟着公主从轿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走了一会儿,在她的提醒下迈过两道门槛,进入室内。
“你等会儿见的人非同小可,别说不该说的话,明白吗?”帛阳公主说。听脚步声,她是转身就走了。
我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禁不住好奇,偷偷地把蒙眼的丝绸往下拉,谁知入目的也是漆黑一片。这屋子里没有烛火,窗纸也不薄,屋子中间隐隐约约地好像还挂了几幅竹帘。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急忙将眼布盖上。
从衣服摩擦的声响可以听出,这回来的人步幅比帛阳公主大得多,落脚也更加有力。应该是对自己颇有信心的男子才对。他推门,隔着帘子坐到我对面,呼吸平稳舒缓,没有某些装腔作势的人容易发出的、那种收缩鼻翼的吸气声。
不是很好应付的样子。
无法看见对方的长相,我莫名地感到一丝紧张,也许是师父教的相面法(即观察他人的方法)不能施展所致。
“你就是写《治方小议》的秦斯?”
来者的声音低沉,抑扬顿挫不明显,听上去很容易产生“这家伙根本就无所谓”的错觉,但重音落在最后二字,而非第一个“你”字上,又能隐约反映出他对人的兴趣比对文章来得高。
我回答道:“是的。”
“治理方国的办法,是你自己的意见,还是姬山翁的主张?”
第五十三节 皇城有飞贼
“治理方国的办法,是你自己的意见,还是姬山翁的主张?”
果然是关心出毛的羊更胜过羊毛本身。
我暗忖:虽然写的都是从现代带过来的那些知识,但若贸然称之为己见,只会让人觉得是这十来岁的小孩灵光一现而已,并非经验与理论的锤炼物,也没有深挖的潜力。相比之下,如果说是姬山翁的学见,那么无论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更加有发掘的价值,我也不会就此被轻易搁置。
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我必须努力地推销自己。
“是家师所授,考场时间紧张,学生不过匆匆写出九牛一毛而已。”
“原来如此。”对方平静地继续道,“姬山翁仙逝,实在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这不是废话么,活着的时候你们没本事请回去帮你们卖命,现在谁杀的还不知道,说什么惋惜也只是给我听罢了。
我低首(不知这么暗他看不看得见?)道:“是的,家师平生之学渊博浩荡,学生略得皮毛,唯愿学以致用。”
“很好。守孝三年后,自然会有人去接你。”那声音停了停,又问,“值此大丧,为何不见戴孝?”
咦?
本来取消我这回的中考资格就已经很过分了,干嘛还变成三年?戴孝又是怎么回事?
不行,一定要弄明白:“家师待学生亲如父子……可是!学生毕竟并非亲子,行此大礼,于情、于礼不符。”
对方沉默几秒,继续不动声色言道:“——据曹少师所言,你应是姬山翁之子,莫非不对?”
“曹大人?”
曹寰说我是姬山翁的孩子?这什么跟什么嘛!
……等等,好像我也有点印象……
啊啊!是那回偷听,被曹寰和趵斩逮到的时候,趵斩“帮”我扯出的假身世!
——想不到曹寰不仅信以为真,还以此为根据断定我应守孝道,把我从榜上勾去了!
冤枉呀,人家比窦娥还冤!早知道说啥也不跟着趵斩瞎掺和,当时就该坚决否认才对!(所以说有那么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学生以为,曹大人是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我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学生双亲早丧,全赖昙县街邻救助成长,八岁入县学做长工,幸遇家师收留教导,这才改姓为秦的!”
好吧,我承认这是胡编乱造。
对方似乎也不太相信:“你与秦氏一族相貌相若,这又如何解释?”
——你又没看到过我,光听曹寰一面之词怎么可以?
“学生与家师相处多年,志趣情操深受感染,所谓相由心生,有所相似也在情理之中啊!”通俗地说,就是长期相处的人看上去会有些相像,但那主要还是气质等直觉印象造成的。这个理由稍微勉强,也算说得过去吧?
谁知,对方没听懂:“相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