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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裴笑笑,又贴近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秦、秦斯。”我不好意思再第一时间躲开,只好僵硬着腰,回答他。
近看这位小王爷还真是帅哥,眉目间神采飞扬,不愧天之骄子。他那种温暖热切的体温似乎已经传到我脸上了……
“姬山前辈的高徒秦斯,我记下了。”他笑道,“出仕时候不妨来找我,也许有些不错的差事能交给你去办。”
呵,八字还没一撇就用上司的口吻跟我说话了。
我忍不住也哧哧笑起来。
看起来,周裴并不因为姬山翁拒绝了他而收下我感到恼怒。这个少年的气度是足够的,但刚才那位老夫人,显然不一样。
皇帝不急急太监,世界上的人情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多谢关照,我会记住的啦!”我顺口玩笑道,“我要考科举的,大哥,实在考不上,再来找你混口饭吃怎样?”
“那就这么定了。”他说。
哟,还一口气决定呢。“如果我现在就去你们王府,可以干什么?”
没料到我会这样问,周裴认真思考片刻,答道:“书童。”
我晕。
我抗议。
“至少也应该是给个看仓库的肥差嘛!”
“哈哈哈,我每年都会来见前辈一面,到时候看你的长进,再评定你能担任什么职务吧?”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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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王跟天麟的皇室没有血缘关系,据姬山翁说,天麟统一中原的时候,昶国主动开城门、献青木剑归顺天朝。昶国的国君被封为常王,封地在远离昶都的本州,除了天子召见,永远不得离开封地。
常王的封爵相当低,公侯伯子男,排在末端算男爵,年俸也低,还要在领地内完成朝廷指定的沉重的徭税。
算起来,那个时候周裴应该已经出生了。
原本作为下一任国君诞生的他,平白连降数级,变成地方领主的世子。
在强权下要学会低头,这是世人早就明白的道理。
对方会迫使你再也抬不起头,兴不了风浪。
姬山翁年青时正处乱世,考过几朝的科举,经人举荐跟过几个主子,但是最终选择的船默默地入了港口,波澜不起。
拒绝朝廷提供的差事,丢下常王赐给他的美眷良田,带着一肚子被埋没的怨气,这个酸溜溜的贤者隐居了。
他是想要干一番事业做一位千古传诵的名相的!缺的只是机遇!
我知道。
但我不能说的是,明珠暗投,他本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抱憾终生,是他自己选择的死胡同,更怨不得人。
啊,作为徒儿,这样评价师父实在是不好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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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初夏,周裴又来了。
他长高了些,装扮跟前次并没有多大差别,依然是与我谈笑风生,提及姬山翁时恭恭敬敬。不同的是没有带乳母来,估计她年纪也不轻了,不便出行吧。
“从州府到姬山,大概要赶四天的路,嬷嬷一般不会跟来,只托我带一些新缝制的衣物给老人。”
周裴说着,让马夫留在篱笆外,径自入屋内坐下。
他这回来,又扑了个空。
“世子一路辛苦,不知是否带了各州郡的消息,预备讲给家师听呢?”我立在一旁微笑道。
周裴抬起头看我,颔首:“确实是这样。你人没长多高,接人待物倒是成熟不少呢!”
当然了,之前那种小孩模样是为了符合这个身体的生理年龄,而现在,我完全可以不用做作,只要让他以为是姬山翁教导有方就行了。
“世子谬赞,秦斯胡乱猜测而已。”我谦道。
周裴摇晃着指头,朗声道:“非也非也!常言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与你小聚长别也不止三个月了罢!瞧你,连称呼都生疏了!”
我抱歉地躬身。
——其实我们的关系原本也只是随口聊聊而已,谈什么生疏熟络呢?
“坐下坐下!”他拍拍身边的草席,见我没反应,索性直接捉着我的手,把我给拉下来,“我总不能一直仰着头跟你说话吧?”
唔,说得也是。
不过他想说什么呢?
答案是——他把想跟姬山翁讨教的问题全摆我面前了!
什么去年的旱情今年的春洪,什么州境的流寇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