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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读书的时候是,出社会了更是。他的家庭赋予了他特殊的成长环境和社会地位以及原始资本,但仍然无法掩盖他的出类拔萃。
就像那个陌生的服务生的眼光,会驻留在他身上。但那是一个有经验的服务生,他的酒倒得如此安静娴熟,他的动作又那么标准,他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人,是懂得收敛这种不够礼貌又或者容易冒犯到客人的目光的,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在离开前盯着傅寒看了一眼。
叶甚蒙想,他又是从什么时候不能将目光从这个男人身上移走的呢?他记不清了,就是渐渐的,慢慢的,对方就从一块冷硬的石头变成了人肉磁铁,当他发现他原本追随着王晋的目光全部投入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六年的同桌了。
他回忆过去,就觉得现在这样面对面和傅寒坐在餐厅里吃饭有种怪异的感受。那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变幻仿佛被压缩进了这么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既是物是人非又不是物是人非。
才进初中时,他和傅寒同桌,却很少敢正眼看傅寒。对方光鲜亮丽又冷漠,高高在上,比其他城里的同学还要高高在上,像是王晋这样的人都常常只敢在背后偷瞄傅寒或者讨论他,叶甚蒙又怎么敢拿正眼去看。
那时候他想他也不用,他穷,和傅寒是两个世界。
他读书很用功,却总是只能拿第二,第一都被不说话的傅寒拿走了。他就第一次想正眼看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厉害。他也不服气,傅寒什么都好,什么都强,他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学习,他比王晋他们成绩好,那些人就会来问他借作业,考试会问他要答案,那是他唯一可以和这些城里人比的骄傲,那也是他跟着王晋他们的唯一资本,那是他不用被人过分欺负的一支武器。
可是这个人比他还要好。
叶甚蒙觉得不公平,连唯一的优势都被人踩在脚下面,为什么他拥有的那么少,而对方拥有的却那么多呢?他连唯一的依仗好像都失去了,他仿佛真的卑微如尘土在这个人面前,连尘土都算不上,像空气吧。
叶甚蒙可以想象对方那张冷漠的脸上会出现的各种鄙薄和藐视,可以想象三年里他会受到的歧视性的对待,像块肮脏的抹布,碰一下都怕脏了手。这些扭曲而自贱的想法并不是叶甚蒙天生就有的,而是世界突然一窝蜂的传达给他的。
那些同学的眼神,表情,动作,语言,就像洪水猛兽冲击着叶甚蒙苍白的内心。但他还站得住,他还有一颗大树挡住他的躯干,他努力学习。
只是这株大树在傅寒面前就变成了小树苗,叶甚蒙不敢看他,怕看了就被洪水冲走了。
可那个不爱说话的人夺走了叶甚蒙的优势,却并没有践踏他,也许因为不说话吧,也许因为不相视吧,所以连践踏的机会都没有。
叶甚蒙那时候常常这样想着,但却并没有真正这样认为。因为还有肢体,还有动作,传递着不一样的信息。
他趴在桌子上看对方弯下腰帮他捡掉落下去的橡皮,他紧张的缩着手臂注视着放在两张桌子中间的书,他捧着体育课后放在他桌上面的汽水,他偷瞄着对方手里的数学试卷,比他高2分。
他第一次正眼看傅寒,“下次我会比你考得好。”
对方笑了笑,像讽刺又不像讽刺,像得意又不像得意,像礼貌又不像礼貌,“不可能。”
叶甚蒙瞪大了眼睛,有些气结,凭什么就不可能呢?他会更努力,怎么就不可能呢?他比平时再努力三倍,难道都不可能吗?但他却因为那个笑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想傅寒笑起来真好看,他怎么就不多笑笑呢,他要是多笑笑朋友肯定比王晋还多,那些同学就不会怕他了。
可他要是多笑笑,朋友多了,叶甚蒙想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自己相处了吧。
叶甚蒙有点伤感,他不能给傅寒买汽水,不能带傅寒去游戏厅,不能送傅寒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连帮他做作业也不能,谁会想要个这样的朋友呢?傅寒不会想要。
叶甚蒙又有点庆幸,谁让这个人这么冷淡呢?他一定是和魔鬼做了交易,所以只能独来独往换取优越的条件和能力。没什么好羡慕的,叶甚蒙自我安慰道。
但一次两次,叶甚蒙努力了又再努力了,还是没能拿过第一名。
夏天的晚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虫子飞进教室里,偶尔有大只的土黄色的蛾子窜进来,吓得女生跳起来来哇哇大叫。叶甚蒙拿着比傅寒差6分的试卷一脸苦闷,看见有一只巴掌大的飞蛾落在傅寒的桌面上,他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