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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出征时的,宋云铮消瘦了许多,他跟周玄毅如同一个模子刻出了的脸庞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那刀疤从额头划过右眼,最后停在了嘴角右侧。
刀伤还算新,新结的疖还没脱落,如同一条黑乎乎的虫子爬在他的脸上,若不是那鼻梁依旧高挺,眼窝依旧深邃,怕是没人会把他在给周玄毅联系在一起了吧。
姬凌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往周玄毅那边斜瞥,当察觉到周玄毅垂落在殿下的眼神的确是落在宋云铮脸上时,她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心疼了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他是最像你的吗?现在还像吗?
脸旁一道不客气的眼神直射而来,周玄毅下意识的侧脸,当看到姬凌宜眼中那抹嘲讽时,他的下巴难以克制地抖动了一下,让周萋画不穿喜服。一定是她故意的。
他自然不会在众位将领面前,与姬凌宜发生什么争辩。
抬眸,就见崔净弯腰,“皇上,吉时已到!”
“开宴!”周玄毅微微抬手。
“吉时已到,开宴!”崔净尖音皱起。
周玄毅手举高筹,“诸将士在阵上杀贼。击破匈奴。遂围我朝之安定,朕再次,先敬诸壮士!”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众人。立刻跪地谢恩。
“众位爱卿请起,今日不必多礼,大家来个一醉方休!”周玄毅一饮而尽,放声大笑。“好,朕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心了。众位爱卿,坐,坐,哈哈!”
殿下众人再次谢恩。跪坐殿下席上,举杯共敬周玄毅,而后才将酒饮下。
姬凌宜也高举酒杯。随着众人敬酒,也轻抿一下。
她抬眸看周玄毅。周玄毅却没有要跟她对视,于是乎,她将身子侧到了另一边,“画儿,你父亲就在殿下,去敬酒!”
周萋画闻言,俯身应言。
起身便要走近父亲。
自进入这麟德殿,周萋画就一眼看到了父亲,他是那种晒不黑的人,周围一众将领都像是在煤堆里滚过一样,他的皮肤却只是微微泛红。
他坐在席上,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端着酒杯,宋云铮坐在他的右侧。
全殿里的将士都相互推杯换盏,却只有他跟宋云铮两人垂首自饮。
但同样是自饮,父亲看上去比宋云铮虚弱很多,他的脸整整瘦了一圈,炯炯有神的大眼也凹陷了下去,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余崖缩身跪在他身后,不时用手搀一下他。
可没等她走下台阶,周玄毅的声音却响在了身后,“先慢着!敬酒不急!”
声音里一如既往地威严,像是即将要发布什么命令。
周萋画的心头一紧,君有命臣不得不从,周玄毅的任何话都是圣旨,他要做什么?
“去,把秦简的尸骨抱来!”周玄毅手指殿下将士队伍的末端,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下士衣服的士兵,他手里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坛子,秦简的尸骨就装在里面。
他看着周萋画的后背,虽然她没穿喜服,但并不意味着,她今晚什么也不能做。
但周玄毅的目光只在周萋画身上停留不到片刻,而后便扫向了重臣,他很想知道战士们对秦简的真正态度。
殿下众将士,放下酒杯,满目失落,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是在秦简的协助下逃生的,若没秦简,今日那装在圆坛里的就是他们。
众人的态度收入眼底,周玄毅将目光最终落在了宋云铮脸上。
没错,是宋云铮,他也很想知道,宋云铮对于秦简的尸骨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
宋云铮眉头一皱,先看向了殿门口装着秦简骨灰的圆坛,而后,竟回头与周玄毅对视。
让周萋画去抱秦简的尸骨?隐约中,他已经能猜出什么!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宋云铮跟周玄毅的默契,殿中众人,并没有意识到刚刚周玄毅刚刚的话是在命令周萋画,包括崔净。
秦简虽是周玄毅的私卫,却无官无爵,崔净也不知该怎么安排,便让拿着他尸骨的将士站在了最末端。
崔净听到周玄毅的命令,一甩手中的拂尘,便要下台阶。
却被周玄毅给喊住了,“不是你!”却见他再次举起酒杯,朝周萋画方向抬了抬,“周四娘,你去,与秦简一同坐在你父亲身旁!”
此言一出,麟德殿一片肃静。
举着杯盏的众人瞬间像是被冻住,所有的目光先是齐刷刷地看向了周萋画,而后,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周午煜身上。
秦简是为了救周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