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页)
实里可以利用的东西抽出来,利用了一番,改造了一番,或者叫升华了一番。这么说是不是觉得小说特别容易写?
胡:这种说法有点像很多人讲的原型,或者一些基本的故事类型设置之类的东西。然后到具体的他老婆怎么死,他儿子怎么死,他女儿怎么失踪都可以有不同的笔墨。你怎么选择决定了不同的细节,不同的表达。像《上午打瞌睡的女孩》,一个女孩的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丧父,丧母,丧失童贞,然后这个女孩更小,失学,冒着被出卖的危险。
鬼子:一个女孩最大的悲哀和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我当时觉得是被人*后又怀孕了。这样的痛苦是比死了父亲更痛苦的。死了父亲是大家可以共同承担的,而且谁都知道父亲是总有一天要死的,但是哪一个女孩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而且还怀孕了?而且,她怀孕了还不能让人知道,因为她不是大人。任何有关女孩的作品的经典无非是这样。我觉得人生,包括文学的经典意义就是你用新的方式去演绎经典。文学是有血脉的,很多作家写不好,是因为他不懂得如何把故事纳入经典的血脉或者用经典的血脉来改造他的故事。比如说,为什么很多名著都一定要写“偷情”;为什么都是你也写傻瓜,我也写傻瓜,比如“阿Q”、比如“许三观”、比如《铁皮鼓》里的奥斯卡,还有阿来的《尘埃落定》,不同的只是给了不同的“现实”的精神罢了;还有,为什么写得最好的爱情故事,都是得不到的爱情故事,等等。其实不要以为我们有多聪明,我们的聪明只是在以不同的故事来叙述这些经典的模式罢了。你可以不这么走,但大多数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当你以为你创造了一个新的经典的时候,其实那可能是被前人所抛弃的,一种时间已经证明成不了经典的东西。
鬼子(7)
胡:可能因为我是一个女性的缘故,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状况,那就是你很少从相对比较单纯意义上的两性关系的角度去表现男人和女人的境遇。即使有这样的行文,比如说《男人鲁风》、《烟和云的结果》、《上午打瞌睡的女孩》、《疯女孩》等,给人的感觉也不是那么深入。像《学生作文》表面上态度很挥洒,但却给人很不放松的感觉。如果你认同我的感觉,你认为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
鬼子:这是有意的。小说中的男女关系,只是被我利用而已,这种利用是多方面的。
胡:怎么讲?
鬼子:我举《被雨淋湿的河》更好些。比如说,很多人以为那个寡妇跟陈村会出一些事,会产生一些故事。那么我就把你可能想要的东西,统统都拦住。但我利用你想看的东西,把你引到别的路面上去,以达到我真正的叙述目的。至于陈村和这个寡妇的故事,你可以自己去充实。他们肯定是有故事的,如果没有故事,她不可能对陈村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而如果我在这个故事里加进了他们俩的所谓的爱情故事,那我这部小说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就有可能被破坏了。而利用是为了让你读进去,或者叫引你上当,等你看完了,你会觉得这样的故事也许就该这么写才是最好。
胡:你放弃了男女之间的故事。
鬼子:但我知道读者感兴趣。我会给读者搭这个桥,让你进去,然后我说的是另一个故事。
胡:也就是说,放弃这种男女故事的叙写是你确立自己风格的一个方面。
鬼子:你们怎么总结我觉得都可以,不同的评论家有不同的看法。
胡:你在《艰难的行走》中曾经谈到过自己幼年的一段经历,讲自己在学习汉语的过程中如何因为诸多的问题而引发的对于语言的“恐惧”,并认识到“如果想走出那片土地,如果想与外边的人进行正常的交流和沟通,就必须掌握他们的汉语……这世界是属于汉语的世界,不是我们那种语言的世界”。我可以把这种对语言的恐惧看做不仅是针对语言的,更是由于语言性障碍的存在,缺乏进入汉文化的中介,所引发的对被边缘化境遇的一种认识吗?
鬼子:可以这么说。这是一种地域的缺陷。
胡:这种“恐惧”或者说焦虑,对你的写作有影响吗?除了选择汉语写作之外,对主题,对现实主义的选择有影响吗?换一句话说,当你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不仅仅是语言,可能很多方面都容易被边缘化的时候,你要进入主流,你必须要投其所好呀?
鬼子:这也不能叫投其所好,比如说,我们从小一进入学校,我们面对的课本,就不是我们自己的课本,而是全国统一的“汉”的课本,你说我们是从小就投其所好吗?如果这么说,那这个人就有可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