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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这两部小说都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女人林芬和女人小米》土质的变化产生于内部:林芬最后爱上了一个男人;而《歇马山庄的两个女人》土质的变化产生于外部:在城里打工的丈夫没有一起回来。这也是为什么后一部小说比前一部小说容易获得反响的重要原因。那个外部,其实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歇马山庄的两个女人》时代感更强些。其实,发誓一生独身的林芬又不期然爱上一个男人,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也有时代的因素,只是不那么明显而已。
《女人林芬与女人小米》中的那些对话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小说的结尾,是告诉保姆不要相信男人的林芬又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决心再也不会被男人左右的保姆小米看到女主人爱上男人夜不归宿后,再也没有勇气直面被男人爱着的女主人,毅然离开了她。这才是最重要的。这说明这些看上去被“女性意识”笼罩的女人并没真正丧失对男人的希望,或者说那些话不过是她们藉以保护自己的一个面具,就像溺水之时随手抓来的救命稻草。
张:其实女性真正的希望并不是把男性赶出地球,而是希望两性之间能够建立一个女性能够接受的和谐的秩序。这是男女两性的问题。您的作品里有一个城乡之间的问题。您的笔下乡村人大都是纯朴善良的,有着美好的人性,即使是为了成为城里人而不择手段,这里的手段对女性来说通常都是卖身,比如《歇马山庄》中的小青、《天河洗浴》中的吉美,但您又没有对她们的行为和农村里价值观念的堕落作道德上的批判,而是有所同情理解,当然也有隐忧。但您笔下的城里人的形象则是不堪的,比如《歇马山庄的两个女人》中的欺骗了李平的城里老板;《天河洗浴》中对吉美进行肉体虐待的火锅店老板。城里人很少在您的乡村书写中留下正面的形象。您不经意中在这些人物形象塑造中表现了城市和城市人的冷漠和肮脏,但是乡村人又向往着城市,这形成了一个悖论。我想我的理解您不一定赞同,那么,在乡村和城市之间,您的看法到底是如何的呢?
孙:我的老家离小镇只有十里路,而距我家只有十里路的小镇是一个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古镇,叫青堆子。我的老家因为地处黄海北岸,很早就与朝鲜、上海、烟台等外面世界有着贸易往来,很早就注入了外来文明,所以与我从中原作家作品中读到的黄土地乡村不同,与我从沈从文老先生作品中读到的湘西乡村不同,我的乡村要少一些苦中作乐的自得、悲剧生活中对喜剧滋味的把玩,少一些人们对于神秘力量的信奉。我现实中的乡村,因为很早就有着开放的气象,我的祖辈们只信奉外边,凡是外边来的,就是好的,凡是外边的,就是正确的,从不固守什么,似乎外边,就是他们心中的宗教。因此,城乡之间的矛盾,外面世界与乡村日子之间无法和谐的痛苦,很早就注入了父母的血液,又从父母那里注入我的血液,当有一天我也从乡村出发,当有一天我拿起笔来开始写作,“城乡之间”,便成了我无论怎样都绕不开的主题。也是因此,我对每一个乡下人,不管男女,都有着切肤的同情和理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孙惠芬(10)
严格说来,在精神上,城市人和乡村人命运本质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有钱人和没钱人痛苦的重量是一样的,只是方向不同而已,但因为我只熟悉乡下人的精神世界,所以我只写了乡下人这一面,而在乡下人那里,城市既充满了诱惑又充满了险恶,城市之所以叫城市,就是有着这不同于乡村的深渊般的不确定性,外来者必定是这深渊中脆弱的一面受害的一面。实际上,城市的扮演者未必一定就是城市人,那个包二奶的老板也许出生于乡村,只不过在城里奋斗而已。而深受城市伤害的乡下女子,只代表一种时代的普遍可能,并不是我写了包二奶的酒店老板,就意味着我就对立了城市与乡村,就意味着在我眼里,城市就是肮脏的,乡村就是纯朴的。不能这么看。
张:您一直沉浸在对故乡和对自己切身经历的深情回望中,我们也能感觉到您的大部分作品中都有您自己的影子或是您的亲人的影子,您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对他们的偏爱,在自己熟悉的生活和心理基础上进行虚构和想象当然对作家来说会得心应手,但是您有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想摆脱掉以往经历的束缚,去天马行空地描写自己此时此刻所处的生活,比如您在大连生活很多年了,去描写一次大连市民的生活,或进入到大连市民的心灵世界里去?《台阶》就是一篇与农村生活无关的小说,会继续写下去吗?
孙:写作对我来说是情感从心灵往外流淌的过程,一直写乡村是我太熟悉乡村,一直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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