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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越来越热闹。这些人原本分散在各处,跑出来的快慢及顺利与否也不尽相同,也有人仍是被打倒在地让人拖出来的,以致会场变得令人眼花缭乱,喊声笑声和被撞被踩的怒骂声,以及起哄声口哨声等等一应俱全。未及平静,又有人齐喊:
“黄成,滚下来!黄成,滚下来!”
喊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扩至全场。无论联派还是红派,都有不少人吊起了嗓子。随着喊的节奏,许多拳头在空中一下又一下地挥击主席台,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实现了联派与红派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联合”,至少,也算第一次异口同声的“大联唱”。
那八个戴着“大手表”、面向群众低头站着的光头人物,现在非常地惬意。他们前有出来陪斗的八、九个几个男女遮挡,后有台上的黄成吸引注意,便开始伸脖子摇头地活动筋骨,有的还侧目相视而笑,不再专注地看着地面沉思了。
县革委头头终于出面了,他从不知所措的黄成手中拿过麦克风,缓慢宏亮威严的声音,从广场四周的几个高音喇叭轰出,使散布在各处的纠察们清醒过来,立即去满足那些想挨揍而忘情大喊的家伙,不管他是哪一派了。
会场渐渐比较安静,县革委头头把麦克风递给少妇,要她继续往下揭发,挥手示意黄成躲到台后去。
进了台后房檐下,黄成对天吐了口长气。
一会儿,一个纠察进来把黄成带进台后的一间小屋,屋内只有一根长凳,他客气地叫黄成在里面休息,并仔细地上了锁,显然是怕有人上来真的揪黄成。
会散了好久,天都黑了,黄成还呆在小屋里,人们或许把他忘了。他在有木栏的窗前听动静,肚子饿得咽口水,焦急地等待又等待。
当一牙小月极慢地爬上了窗外的高墙头时,才有三个拿电筒的人来开了锁。
这三人似乎都有沉默的爱好,开门后只一人说了声:“走。”就再没谁开过口。他们一人并肩陪着黄成,两人跟在后面,闷声不响地带着黄成穿小街过窄巷,不是把他领回县委招待所,而是带往别处。
一行四人走完已阒无一人的小街巷,上了大街,迈进了一座深宅大院。黄成知道,这儿是昔日的县文化馆,大院依坡而建,深沉巍峨,据说是旧时某大户人家的遗物。由于地处闹市,*开始后,大家都把这儿看成了风水宝地,哪派得势哪派就来办公开会,窗口伸出的战旗凌空飘扬,热烈的会议常开通宵;哪派失势哪派就在此被“砸”,战旗锣鼓笔墨纸张油印机等被洗劫一空,工作人员抱头鼠窜,头目滚下长长的石阶,然后被挂牌游街。黄成离城下乡已半年多,他思忖:此地可能又变成什么可以吃饭睡觉的机构或招待所了。
两者中无论那一种,黄成都幸运地猜对了。
进大门后,四人匆匆拾级而上,上面石阶尽头的院坝里,有雪亮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
上了院坝,两个五百瓦的大灯,使从昏暗中爬上来的黄成睁不开眼。恍忽中,他当胸挨了一枪托,震痛得憋了气。正往后倒下时,背上又挨了更重的一击,使他又重新站稳接受四面的捶打。他疑心遭了误会或暗算,胸腔被打裂了似的,痛得他嘶声喊叫。
有一根枪通条最可怕,它比拳头枪托更造成剧痛,抽到哪儿哪儿就象着了火。黄成用手去遮挡,手立即痛得象断了一样,舞通条的人打一下问一声:“你老实不老实?你老实不老实?”
黄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白:“哎哟,我老实!哎哟,我老实!”徒劳地遮挡或躲避打击。
好象过了好久,痛得发狂的哀嚎才让人们满足了,他们解衣扇风擦汗,有人索性*了上身,双手叉腰瞪着黄成恨恨地说:“老子今晚上刚洗了澡!”
在鄙夷和警告声中,黄成奉命跟随两人向大院深处走去,恐怖和疼痛得一路哆嗦,头发晕。当他终于留意到领路人手中“哗哗”作响的一大串钥匙时,才猛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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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 七 铁 窗
为黄成准备的牢房,比前次在区革委呆的那间要好,不仅是一人享用的单间,而且是下面衬有龙骨的木地板,地板上还有一床草席,尽管从席上的破洞可看出,下面没垫一棵草。
两位看守在牢内用马灯照着搜了黄成的身,连他腰上的皮带也抽走了,大概是怕他生气时在黑暗中错系到脖子上去。牢里的电灯线是撤了的,也没有烛或灯。
看守咣铛锁门走后,黄成想立即躺下,结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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