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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眼力,可以看到瑕疵,看到我认为是构成事物自身美的丑的颗粒。无论什么东西将这事物搁置一边,或者使它不适用,或者给它一个年代,都使它对我有吸引力,使我对它感到亲切。如果说这违反常情,那么这也是健康的,因为我并不注定属于这个在我周围冒出来的世界。很快我也会变得像这些我所崇拜的事物一样,成为一件被搁置一边的事物,一个无用的社会成员,然而我能够给人娱乐,给人教导,给人养分。当我有愿望的时候,当我渴望的时候,我可以从任何一个社会阶层,找出任何一个人来,让他听我说话。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使他着迷,但是,像一个魔术师,或者巫师,只有在鬼魂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才行。从本质上讲,我在别人那里感觉到一种不信任,一种不安,一种敌意,因为这种敌意是本能的,因而也是不可改变的。我应该当一个小丑,它可以提供给我最广泛的表达范围,然而我低估了这个职业。假如我成为一个小丑,或者甚至一个歌舞杂耍演员,我就会成名。人们会欣赏我,恰恰因为他们不理解;但是他们会理解,我不必被理解。这起码也会是一种宽慰。 我始终对此感到很惊诧:只是听我说说话,人们竟然就会轻易激怒起来。也许我的话有点儿放肆,虽然我经常全力以赴地抑制自己的感情。一个句子的措词,一个不幸的形容词的选择,脱口而出的话语,有忌讳的话题的提及——一切都联合起来使我成为不受法律保护的人,成为社会的敌人。无论事情开头如何好,迟早他们会发现我的毛病。如果,比方说,我是谦虚而恭顺的,那么我就是太谦虚、太恭顺了;如果我是快乐而一时冲动的、大胆而鲁莽的、那么我就是太自由、太快乐了。我从来不能和我碰巧与之谈话的人完全合拍。如果这是一个生死问题——那时候对我来说,一切都是生与死——或者这只是在某个熟人家度过一个愉快夜晚的问题,全都是一回事。有我发出的震撼、暗示和潜台词,这一切令人不快地冲击着气氛。也许,整个晚上他们都被我的故事逗乐,也许他们经常会被我逗得捧腹大笑,一切都似乎是好兆头,然而像命中注定一样,在晚会结束以前,必然会生出事来,某种震撼发出来后,使枝形吊灯都玎玲作响,或者使某个敏感的家伙想起床底下的尿壶。甚至在笑声尚未消失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感受到恶意了。“希望什么时候再见到你。”他们会说,但是伸出的湿漉漉的、没有生气的手,却与口中的话不相一致。 不受欢迎的人!天啊,现在我才明白了呀!没有挑选的可能:我只好接受到了手的东西,学着喜欢它。我只好学着同渣滓生活在一起,像褐鼠一样游水,要不就得淹死。如果你选择加入这一伙,你就有了免疫力。你被接受,受到欣赏,你也就必然废弃了你自己,使你自己同这一伙没什么区别。如果你同时在梦想,你可以做你的梦,但是如果你梦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你就不是一个在美国、属于美国的美国人,而是一个非洲的霍屯督人,或者一个卡尔梅克人,或者一只黑猩猩。一旦你有“不同的”想法,你就不再是一个美国人。一旦你成为某种不同的东西,你就会发现自己是在阿拉斯加,或者复活节岛,或者冰岛。 我说这话是带着积怨,带着嫉妒,带着恶意的吗?也许。也许我遗憾我未能成为一个美国人。也许。我现在的热情,这又是美国的了。我带着这种热情,正要产生一座巨大无比的大厦,一座摩天大楼,它无疑会在其他摩天大楼消失之后仍然长久存在,但当产生它的那个事物消失时,它也会消失。一切美国事物有一天都会消失,比希腊、罗马、埃及的事物更完全地消失。这便是将我推出温暖舒适的血流之外的想法之一,在血流中,所有的野牛,我们都曾和平地放牧。这是一种引起我无限悲痛的想法,因为不属于某一持久的事物是极端痛苦的;但是我不是一只野牛,也不想成为一只野牛。我甚至不是一只精神的野牛。我溜出去重新加入一种更古老的意识流,一种先于野牛的种类,一种将比野牛更长久存在的种类。 所有事物,所有不同的生物与非生物,都像脉络般布满着根深蒂固的特点。我是什么东西,这东西便是根深蒂固的,因为它与众不同。我说了,这是一座摩天大楼,但是它不同于通常的美国式摩天大楼。在这座摩天大楼里,没有电梯,没有可以往外跳的第七十三层楼的窗户。如果你倦于往上爬,你就是倒霉的臭屎。在大厅里没有写着姓名房号的小格子。如果你要寻找某个人,你就得自己寻找;如果你要一杯饮料,你得到外面去买。在这幢建筑物中没有苏打水饮水槽,没有雪茄商店,没有电话亭。所有其他摩天大楼都有你要的东西。这一座摩天大楼只含有我要的东西,我喜欢的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