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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用希伯莱语和我这样说话?周围都模模糊糊,只有那个冰糕车是清晰的,在继续放音乐。听得很清楚。
“试着醒过来,姑娘!我们等你恢复知觉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来,努把力!”
完全动不了。我想动一下手指头,可手就跟混凝土似的,又像是被透明胶带给粘住了。
“你活动不了,你身上到处都骨折了,他们没有给你接上!我们给你服了镇痛剂,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放松点,你到家了,快点告诉我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人是谁?我为什么是在特拉维夫而不是像通常那样,在海法的医院里?医院附近没有这样的冰糕车为什么他要给我一块冰糕,而不是规定的那种黑乎乎的脏汤?为什么不是平时那帮人来听我的行动汇报呢而且,他们为什么不等到我完全醒过来,然后测试一下我是否已经不再云里雾里呢多夫怎么不在?我的手我没办法把它从床垫上抬起来这是床垫吗?不对,还是那张桌子该死的桌子!
“好了,来!你醒了,一刻钟后就能恢复正常。为了祝贺你回来,我给你带冰糕来了!喜欢什么味道的?”
我又听见了冰糕车的音乐声走了吗?怎么我看到它就在对面呢,那么清楚?如果是在我的卧室里,应该透过窗户才能看见它,而且看不见全部如果是在医院里,我从来没有独自享用过整间病房,从来都是走廊里摆上一张床什么也看不见幻觉,只可能是幻觉这样说来,噩梦还没有到头呢!
“嘿!别再睡过去!和我们呆一会儿!该和我们说说你做过什么了!我们带你去吃饭,喝水快醒醒!”
喝水哦,喝水!不,还是一个大陷阱。我不懂希伯莱语我不认识这些人我不懂希伯莱语我不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难受这一会儿我不懂希伯莱语,不懂什么也别说
“她又昏过去了。”
“她可能真的不是以色列人?”
“她就是想要我们相信这个!她坚持不了很久了,耐心点。再来。”
不能等到我真的昏过去再重新开始吗?真累人!我会比你更有耐心我们坚持两千年了,我坚持这几天没什么。一切都会有个头儿的。以这样那样的方式,一切会有个头儿的,这无法抗拒。
第十章 俄国“大夫”(7)
来年一切都会变好
在家里,在田野
放假的孩子们捉着迷藏
是的这歌唱得对,只要能坚持到底来年什么都会好的糟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一股灼痛,从头到脚一路漫上来,撕扯着每一个神经元。阵阵剧痛在脑部停下来,扩散,一圈一圈就像那回声似的,简直就是手提钻在开个不停。我试图躲开,换个地方,可是一动不能动。痛苦在不断增加,灼烧的感觉涨满了每一根血管,我恶心得不行,脑子里嗡嗡的,响得叫人受不了。
“快说了吧,我马上就停手,你会感觉好多了,你能坐起来吃一顿。我们问你要的,只是你在这里干过的,没有其他。和雇佣你的人不相干。我们不过是想把你破坏的东西修修好。就这些。然后你就可以走了。把你弄坏的地方修好,这说得过去,是你错了,你妨碍了那些无辜的人你的上司,在你受罪的时候他们正舒舒服服呢,这会儿准在吃饭,你的痛苦谁会关心呢把我们想要的说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重重敲在我的头上。我就快受不了了,我听见自己在惨叫,而我自己的叫声让我更加痛苦。我难以呼吸,快要窒息。这种没完没了的折磨快点结束吧,只要它能结束!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将我的心撕裂,直到最后它在一阵猛烈的痛楚之中爆裂。终于退下去了,这所有的痛苦。只有他们的声音我还听得到,很远很远。
“又昏死过去了。她的心脏也不跳了。”
猛烈的撞击之下,我的心重新搏动起来,一度没了的呼吸又回来了。我感觉到他们在把我松开。我很想动一动,可是没有办法指挥这陌生人一般的痛苦的身子,它对我几乎是充满了敌意。
“该停止了,如果她再昏过去,恐怕救不回来。如果你把她弄成了植物人,也就没了价值。”
“我已经烦透了这个犹太婊子!听到了吗?我讨厌看到你这张脏脸!”
我感觉到他用手一把抓住我的下颌,把我的头往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上撞。新痛淹没了旧伤。汩汩流下的血反而令我清醒了一点,原本让我几近疯狂的那股重压突然被释放了。他无意之间把我救活了。
“你就要崩溃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