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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这么大个男人,就这一扁担,竟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队长可能被我妈给打蒙了,也可能觉得顾命更要紧。他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一下子就弹了起来。这时的他也顾不上队长的尊严了,还没等两腿站稳就咧咧怯怯地往前窜,歪歪斜斜地跑得那个快,恰似匆忙中射出的一只箭。我妈在后面紧追着大骂,看你往哪里跑……你这个狗娘养的……她这嘹亮的女高音都没有追上比运动员跑得还要快的生产队长,眼见他消失的路上尘土一片……
还有一次是小时侯吃饭的事,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一天傍晚,我哥哥放学回来便嚷着肚子饿。其实,那时候我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只是我爹外出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哥虽然嚷着饿也不敢说吃。
这是我妈立下的规矩,先大后小,先老后幼,所以,家里如果有好东西就先急着我爹吃。这时候,我们便只有眨巴着小眼看着的份。
现在想一想,小时侯的我也真是没出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爹坐在那里吃他的好东西,竟小嘴吧唧着谗得直流口水。我爹呢,则尽管坐在那里独自享他的福,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我们几个,就跟不存在似的。等他吃够了,如果还剩下一些东西,我妈便给我们三个平均分开,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我妈说,这叫一碗水端平,省得谁说她偏向谁不偏向谁。这也是我从小就学会了的朴素的平均主义。
在家里,我年龄最小,又最能吃,往往是三口两口便把分给我的那份全吃下去了,这时,我就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姐姐慢慢的在那里品味享用。他们两个呢,则坐在小板凳上,故意的细嚼慢咽。
至于吃饭时怎么个吃法,我妈也有具体的规定,最主要的是筷子不能在盘子里乱翻乱搅,也不能舍近求远,不夹自己这边的去夹别人那边的。吃饭时说话也不行,这叫食不言。如果吵闹那就更是不允许了,这叫穷吵闹,说不定还没等你嚷出声来,那耳刮子便扇到了嘴上。我虽然最小,但也没少挨耳刮子。要是哭叫,会揍得更厉害,所以,我尽管至今胆小怕事,性格软弱,但很少擦眼抹泪。到现在这根神经似乎已经麻木,也似乎忘记了如何哭泣,我想 这肯定是与从小吃耳刮子过多有直接的关系。
那时,我哥上初中住在学校,几天不见,我可能是想与哥哥亲近,也可能想讨好哥哥,便趁我妈去另一个屋,赶快偷偷拿了一个窝头,递给了哥哥。我哥哥却有点害怕,又想递回来,我捂着嘴小声说,到外面吃。我哥哥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冲我眨了眨眼,又往袖子里缩了缩拿窝头的手,悄悄地跑了出去。
我妈走过来,见我哥不在,便问道,你哥哥呢?
我当时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便慌慌地说,去看我爹回来了没有。
我不明白那时的我妈怎么那么心明眼亮,她只是眼睛往桌子上一撒摩,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一刹的功夫,就见她拧着哥哥的耳朵,像抓小偷似的,把哥哥提溜了进来,哥哥两眼含着泪,呲着牙,咧着嘴,五官都变了形,喔喔呀呀地说着什么,但由于嘴里还含着没有咽下去的半口窝头,所以含糊不清。
我妈大声骂道,我叫你先吃,干活的还没回来,你倒有功了,你倒先吃起来了,没老没少的东西,我看还反了你啦……这时,我哥哥站在那里,嘴巴一抽一抽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但他始终也没敢哭出声来。
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哥哥挨揍是因为我的原故,所以,我害怕我妈揍完哥哥再找我算帐,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屋门,然后撒开脚丫子便跑了出去。
跑出去还不远,果然,就听到我妈在院子里吆喝了起来,小二呢,二傻,你这个鳖羔子,窝憋到哪儿去了?快给我滚出来……
停了一会,我妈听着周围没有一点动静,才知道我跑远了,她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躲在远处的我听,看你回来怎么收拾你!听到这里,吓得我又往更远处跑去。
就这样,就因为我给哥哥偷了一个窝头,弄得我连晚饭都没敢回家吃,直到夜深了,我才捏手捏脚地来到院墙跟前,听了听屋子里没了动静,这才悄没声息地回到了家里,爬到自己那张小床上,饿着肚子,在惊恐不安中慢慢睡着了
第七章7。4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妈忙活着做好了早饭,硬逼着我爹吃下了一小碗面条,一个荷包蛋。我们三个人这才来到村口公路,坐上了去县城的公共汽车。
上车前,我劝我妈就不要陪着去了,我说你也上了年纪,上下车又不方便,再说只要有个人陪着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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