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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划划地争论着什么。还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挽了裤角,试探着潭水的深浅优优终于看见太阳了,太阳从身后懒洋洋地爬上树梢。太阳已经变了颜色,轮廓模糊,通体发白,光彩不再。优优的心也渐渐麻木起来,她步子恍惚着,走出树林。走到观瀑亭上,无端地傻站了一会儿,移步从亭子侧面的出口,下了一个台阶,又站了一会儿,抬眼看太阳,太阳的亮度刺痛了双眼,让她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她突然清醒了——时间早已不是诗意的清晨,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优优回到家时大姐已经不在。大姐今天要去体校,取她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还要把留在那里的一些私人物品全部拿回家来。姐夫也已出门,估计还是去操持他的火锅。优优站在空空的屋子里,站在斑驳的衣镜前,看自己。她眼睁睁地看着两行泪水,一齐流下,而麻木的脸上,竟无感觉。
上午,优优煎了两只荷包蛋,准备快到中午时装在饭盒里送到拳击馆。给大姐送吃的是优优哭过之后灵机一动的主意,今天是大姐最后一次去体校了,也是优优最后一次合理的机会。
她赶到拳击馆时那里正进行着一场非正式的比赛,看上去像是拳击队内部的一次测试赛。对手和观众也都是他们内部的人。优优从人缝中踮脚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她分不清台上戴头套的选手哪个是周月,抑或都不是。虽是内部观摩赛,但仍能听到教练在认真负责地大声喊:刺拳!刺拳!注意保护,不要搂,往两边闪,不要触栏!那喊声和台上沉闷快速的击打声,和台下观众不时发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让优优对周月,对这个瘦瘦的男孩,无比爱慕。
比赛结束得很快,以一方击倒一方为胜。胜利者的头盔被摘了下来,优优终于看到了那一头飘逸的黑发。台下响起了兴奋的掌声和欢呼,但获胜的周月却一脸严肃。他直直举起双臂跳跃着奔跑了几步,然后又将双拳奋力迅猛地向空中一击,那动作因为带了些舞蹈感而魅力扬溢,两个拳头也因圆圆的拳套而显得巨大无比。这刹那间的印象多年以后还存于优优的记忆——坚毅的面孔,高举的双臂,奔跃的肢体,表情威风凛凛,甚至带了些不可一世的狞厉!
优优看呆了。
她呆呆地看着失败者被人扶下台,扶进更衣室去了。她呆呆地看着周月被人簇拥着,走进了另一个更衣室里。拳击台下拥挤的人群皆作鸟兽散,似乎只有一瞬,便散得沓无踪迹,好像偌大的拳击馆里,只剩下了优优一人。
她呆呆的,走出拳击馆,走回家去。走到半路才发觉手上还拿着一只轻如鸿毛的饭盒。她打开饭盒,用手抓着里边的荷包蛋,大口地吃了,一同吃下去的,还有她的满足,也有一丝说不清来由的落寞。
那天夜里,优优给周月写了第二封信。在这封信中,她对早上的邀约做了回顾。她详细说了她在观瀑亭前看到的晨雾和渐渐变色的阳光,以及自己的心情——期待的感觉既欢愉又心慌,既紧张又惆怅。在这封信中,她没有再约周月出来,她只是想把她的心情做一个倾诉。能这样倾诉感觉已经很美。这样传情达意,让自己的心事,平平静静地,毫不紧张地释放出来,感觉很美。
后来,她又写了第三封信,第四封信。在很多夜晚,优优就趴在床上写信。写信也是练字,优优的字越来越好看了。和第一封信一样,优优写每封信都没有使用自己真实的名字,信封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地址,因为她并不奢望周月回信。她只是坚信周月一定能看到这些绵绵话语,除此并无其他计划,其他目的。她也没有再去体校的传达室查看那些信是否已经递到,她习惯性地,像自言自语一样,一封信接一封信地写下去。在那些信里,她告诉他关于自己的很多秘密。她向他诉说她的家,早已不在的父母,把她养大的大姐……还有她的学校,学校里的老师和校长,每一个要好的和讨厌的同学。当然,她更多地说了阿菊,甚至说了她中风的父亲和她的男朋友德子。优优反正相信,她心中的周月,肯定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幢房间里,某一盏灯光下,在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和训练的疲倦中,静静地倾听着她的唠叨。
3
大姐从体校辞工以后,优优就没再去拳击馆了。她按照大姐的安排,考进了离家很远的财会中专。姐夫在优优人学的前一天对她进行了一次严肃的劝学演说,他向优优透露了他未来事业的远景规划,那规划的宏伟让优优吓了一跳。姐夫要把志富火锅店发展成一个知名的连锁店,要在仙泉的每个区都开一两家分店。然后还要去省府开大型的“火锅城”,还要把这“火锅城”开到全国各地去。他对优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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