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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破碎而绝望的声音从指间漏出：“这是小希的味道，不可以吐……”

到最后哽咽不可述，低声含糊如陷入滔天绝望的野兽。

——谢然，我喜欢你，所以你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叔叔阿姨，我会一直照顾小希的。

仿佛是很久远的时光了，但也好像不过是昨日，少年们许下真挚的誓言，说的时候那一刻天空是亮的，像是走了那么久的、这条漆黑而看不到尽头的路便突然有了光。说的人认真，听的人刻骨铭心。

可是如今，你我终究互相失约。

慕希有些无力的垂下头，他习惯性的扬起嘴角想要笑笑，却最终扯不起嘴角。

“谢然，你还好么？是又开始胃痛了吗？”

慕希深呼吸，想要扶直谢然的身子，却见谢然忽然直起身子转向他，他面上还有不知是水珠还是眼泪从他苍白的脸颊边滑落，慕希看着便从心底生出浓重的无措。

他好像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年幼失怙的孩子，面对早逝的父母他无能为力。

面对把他留在大宅有了自己的孩子再也不会来的姑姑，他仍旧是无力。

现在，面对谢然的绝望，他又成了那个没用的孩子。

“你到底是谁？”

谢然却笑了，眼神古怪的、长久的盯着慕希，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慕希的脸，最后便是跌跌撞撞的绕过慕希向外走。

“不是小希……”谢然喃喃自语，“我要去找小希。”

慕希抑制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无力感，转过身追上谢然，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固定在自己怀中。

谢然倒也不挣扎，他像是一个木偶，呆呆的抬起头看着慕希，眼中空洞洞的一片。

“谢然，你够了！”无力到极致便是恼火，慕希低声的斥责道，“你就不能面对现实吗？他人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好吗？死的人即以长眠，活着的人不照顾好自己这是让走的人走的不安心啊！”

“你懂……什么……”谢然被慕希提到“死”的时候，面上既痛苦又扭曲，他嘴角是笑的，眼神则从空洞变为古怪的神色，“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死的人才是再也无所谓，真正痛苦的永远都是活着的那个人啊。

抱着这份再也说不出口的喜欢，抱着幼时及少年时那短暂的陪伴着、依偎着长大的记忆，度过这个再也没有我爱的那个人的余生。

“我当然懂！”慕希大声的吼回去，“说起死亡，小的时候就失去父母的我难道没有资格懂吗！真正什么都不懂的是你才对！你才是什么都不懂，你以为你现在伤心难过的和疯了一样，好像整个人都活不下去了，我告诉你过个一年半载，你会先习惯这种没有那个人的事实，你会开始正常的社交，正常的吃饭睡觉，只是偶尔会时不时再想起走的那个人。再过个几年，你可能也就每年清明节或者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关键字，然后才会想起这个人，想起那些你们在一起的过往，之后会伤心一会儿甚至流几滴泪，但也不过如此了。谢然……”

慕希声音低下去，他从生气的质问变为小声的恳求：“你不要这样，我很害怕啊。”

这个世界上，我最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这个世界上，那个名为慕希的，短暂且没有什么可说的一生中，唯有你是他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啊。

谢然的眼珠子慢慢凝聚在慕希脸上，半晌过去还是无话，慕希紧了紧抱着他的胳膊，他也无话可说，最后慕希叹息般的、轻轻地、小声的开口：“他活着的时候，其实也不开心的，你知道么？”

无人回答，一片静默。

谢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慕希见谢然整个人呆愣如木偶，便掏出手机，屏幕上来电“尹雅雅”三字。

“谢然，你去哪了？怎么不在病房？你不会回公司了吧？”

慕希接了电话，传来一串女声，他缓缓的回声：“他现在没办法接电话。”

“你是谁？”那边女声惊奇道，随即紧张的追问：“他怎么了？什么叫不方便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他是不是精神方面不稳定？麻烦你尽快把他送回医院好不好！”

半小时后，谢然半躺在床上，尹雅雅喂他吃下了白色的小药片，谢然脸上流露出厌弃的表情，他看看尹雅雅，又看看慕希，目光却变得温柔起来，他轻声对慕希说道：“对不起，刚刚吓着你了。”

“没……没关系。”谢然变脸太快，慕希这才是被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两步